周若谷本来以为柳沉沧会感到惊讶,却见他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大为意外:“看柳先生的意思,似乎是早就知道了?”
“算是知道一半吧,不过她能加入使团,倒的确是意外之喜。”柳沉沧点点头,转而看向沙吞风,“沙帮主,跟周掌门说一下吧。”
沙吞风连忙应一声,对周若谷道:“我奉柳先生之命,想要半路劫杀金国的议和使者,可是没想到那断楼也在其中。他练成了袭明神掌,我等实在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为了不打草惊蛇,柳先生就让我们先在大定府待命。说起来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啦,”柳沉沧皱皱眉头,挥一挥手,“我没空听你说书,只是简单说一下就好了。”
沙吞风连声诺诺,便简单讲述了一下。
原来数日前,沙吞风带着手下暂时停驻在大定府之后,便找了一处院落安置了下来。他此行带出来的弟子足足有百十号,个个又都是习武之人,一个人顶三四个人吃饭,单这日常用度开销便是一大笔口粮。这一天,黄沙五毒奉命去外面采购些米面粮油之类,却和受断楼所托,北上送信的滚地五龙撞在了一起。
滚地五龙也想买些干粮在路上吃,可刚到一处粮栈,便见黄沙五毒把这里的东西全都包圆了。五人急着赶路,也不想再另找粮店,遁地猴便道:“劳驾。看几位兄弟的样子也是江湖中人,我们几个急着赶路,不知可否分我们一点粮食?”
“不行!”响尾蛇闷在大定府这几天,心情实在不好,便一口回绝了。
滚地五龙都是一愣,见他们买了好几车的粮食,以为分一点不是什么大事,不想他们竟然连商量的意思都没有,一点江湖义气都不讲,不由得心头火起。摸地鼠尖声一起:“不过点粮食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家里人要饿死了不成?”
黄沙五毒本来想走,听得这句话,黑蜘蛛突然转过脸来,恶狠狠道:“你说什么?”
刨地鸡阴阳怪气道:“哟,这样黑着个脸,我还以为是个无常鬼呢,没想到是个女鬼啊,可这黑白无常里,黑无常不是个男的吗?”
黑蜘蛛闻言,怒不可遏:“我撕烂你的嘴!”正要上前,忽然身边一块黄影掠过,腾地一声,一大袋沉甸甸的面粉飞了出去,直向滚地五龙砸去。还没反应过来,花斑蜥已经冲了上去,边跑边怒吼道:“不许欺负我三妹!”
刨地鸡见花斑蜥身材肥大,对于他能随手扔过来这上百斤重的面粉并不感到意外,却没想到他的动作居然也如此灵活,只沓沓沓几个箭步,便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要躲已经来不及了。花斑蜥伸手一捞,便捏住了刨地鸡的胳膊。他自恃力大,只要轻轻一捏,这小鸡仔子一般的瘦胳膊便会咔嚓折断。
可花斑蜥也万没想到,面前这人是个盗墓贼,别的不行,缩骨大法倒可称得上是天下无敌。只感觉手里一滑,仿佛是抓住了什么细溜溜的软虫,一下子让他给脱来了。刨地鸡也不甘示弱,伸出双掌呼的一声,正中花斑蜥胸口。
花斑蜥一身筋肉厚实,又颇具内力,虽然被暗算,但就凭刨地鸡这一下,自然还伤不到他。只胸膛一晃,刨地鸡反而被震了出去,虎口发胀,手臂酸麻。
黑蜘蛛和滚地龙都是大叫一声,连忙上去查看同伴的伤势,得知并无大碍之后,仍是怒火中烧。两边都不是什么善茬,见自己的人挨了打,岂能善罢甘休?就这样,不过两句话不投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若论真实武功,黄沙五毒自然要高于滚地五龙。但此时五人不过是外出买吃的,身上都没有带兵器,再加上在这闹市中,阵法也不能施展,反而不如滚地五龙从墓穴里钻来钻去练出来的身法灵活。
于是交手几合之后,滚地五龙见胜不过对手,便改了主意,只团着身子在五人周围跳来窜去,趁其不备便在肋下、后背拍一掌、捶一拳。花斑蜥连忙护住黑蜘蛛,急得团团转。不过五人毕竟是黄沙帮首座弟子,就算捉不住滚地五龙,单防守倒也是严丝合缝,倒把
就这样,两边谁也占不到便宜,一直到了天色渐晚,都是气喘吁吁,谁也打不动了。不过这一番相斗之后,都佩服对方的身手了得,便招呼一声,开始自报家门。
黄沙五毒中除黑蜘蛛外,大多身有异状。响尾蛇天生红眼秃头,紫毒蝎脖子上生了紫色胎记,花斑蜥脸上生癞,百足蜈蚣患有佝偻病。至于滚地五龙,则是因为自幼被遗弃,营养不良,天生身材矮小。现在撞见,倒是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滚地龙抱拳道:“黑蜘蛛姑娘,我这二弟不知姑娘身世,言语间有所冒犯,还请姑娘不要介怀。”说着,五人都是一揖。
原来黑蜘蛛幼年时,便是因为家中饥荒,要被父母拿去和邻居交换。幸得花斑蜥路过,把黑蜘蛛从刀口下救了出来,这才进了黄沙帮。因此,听到刨地鸡刚才的话,黑蜘蛛才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