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威见程斐如此是非不分,心中焦急,低头看着发呆的沙吞风,重重踹了他一脚,喝道:“沙吞风,怎么不说话了?快说,那柳沉沧还埋下了什么暗桩?”
沙吞风身为一派帮主,竟被一个无名小辈如此轻侮,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气得几乎胸膛炸裂。然而现在,就算自己能杀了这个小兔崽子,还有断楼、钱百虎和四岳掌门,任谁都够自己喝一壶的。为今之计,保命要紧,只好道:“除了我之外,柳先生还安排了……”
忽然,“嗤”的一声轻响,沙吞风突然双目大睁,一头栽倒。五毒齐喊:“师父!”扑了上去,将沙吞风扶起。众人惊呼,连忙各自为阵,用心抵御,以防不测。。
完颜翎擂了断楼胸口一下道:“大傻瓜,快放我下来!”原来断楼一见沙吞风有异,立刻将完颜翎横抱起来,跳到了丈余之外,吓了完颜翎一跳,忍不住笑道:“你当我是残废了么?是不是要这样抱我一辈子?”
被完颜翎这样一说,断楼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要让我抱你一辈子,我便抱你一辈子呗,求之不得呢。”嘴上开玩笑,心中却着实担忧,将完颜翎轻轻放下,走到沙吞风面前,只见他咽喉哑穴处有一个红色的细点,心脉却依旧正常,显然并不想取他性命。
断楼看看四周,摩礼迦和三邪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阮高士还端坐在远处的草棚中,高声问道:“阮高士,是不是你下的毒手?”
阮高士喝了一口酒,朗声道:“不是!”众人哪里肯信,纷纷出言呵责。阮高士不屑地呸了一声道:“阮高士敢作敢当,说不是,就不是,你们这群废物,何必如此聒噪?”众人都是恼怒,却忌惮他暗器厉害,不敢随意上前。
断楼却了解阮高士,他性格张扬,于暗器十分自负,绝不会扯谎,心道:“看来发暗器的另有其人,以防万一,还是不要惊动为好。”见黄沙五毒焦急万分便,宽慰道:“放心,你们师父没有死,快带着他走吧。到时候拿磁石将此处的毒针吸出来,他便无恙了。”
五毒大喜,千恩万谢,带着沙吞风走开了。众人见他们师徒情深,也不想阻拦。
仪念扶住了缘师太,关切道:“师父,您没事吧。”了缘喘口气道:“不碍事的。”
完颜翎走过来,见了缘师太揉着肩膀,知道是因为刚才穴道被封的缘故,歉疚道:“师太,图鲁他下手没轻没重,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缘摇摇头,温和道:“不不,翎儿,是贫尼该给你们赔不是,你和断楼,都是好孩子。”
听到“翎儿”两个字,完颜翎心中又温暖,又酸楚,点点头,抱在了缘师太的怀里。
“师太这么说,还为时尚早吧!”众人一怔,只见程斐倒拖轩辕剑,慢慢走了过来。
大家这才意识到,方才各派掌门齐聚,程斐居然没在里面。完颜翎愠道:“程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程斐缓缓道:“什么意思?这些金兵都是血鹰帮不假,可并不能说明,他们就是假的金兵,就不是你们金国的走狗!”
众人一愣,若有所思,齐太雁等戒惧地看看断楼和完颜翎,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断楼梗着脖子道:“程先生的意思是,我大金收了血鹰帮的人做士兵?”程斐道:“难道不是吗?”
完颜翎大怒道:“胡说八道。血鹰帮害死我四嫂,我那小侄子至今音信全无。我四哥恨他们入骨,怎么可能收血鹰帮的人当自己的属下?”
了缘师太也道:“是啊程先生。若不是今日断楼前来,翎儿还以为他死了,这等深仇大恨,怎么会反而联手呢?”程斐冷笑道:“女真人乃蛮夷之族,与野兽无异,能有什么情义在?为了利益,为了灭我大宋,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番话在断楼和完颜翎听来,简直就是荒谬至极。可汉人一向以自傲,蔑视四周的游牧民族。程斐这番话,竟引得不少人点头附和。断楼强压火气,说道:“若我真同他们联手,又何必出手制住他们?就让你们互相厮杀,岂不更好?”
程斐道:“这便是你们更深的心机了。你们利用完血鹰帮,再将他们杀掉,想借此让我们感恩戴德,服从你们,却是休想!”
齐太雁头脑简单,越想越有理,大喝道:“对,没门!”完颜翎气得浑身颤抖,饶是她能言善辩,此时也只能一个劲地说:“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程斐冷哼一声,将轩辕剑一杵,喝道:“我胡说?那你们就不是胡说吗?谁能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我能证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些颤抖。众人不由得望过去,只见一个女子从山坳中走出来,身形修长,青裙曳地,容色清丽,目光盈盈,正是秋剪风。
断楼一怔,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完颜翎捅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上前,点点头道:“秋姑娘,你好啊。”秋剪风淡淡一笑,说道:“好。你……也好吗?”
她竭力想做出平淡的样子,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继续道:“我刚才,看见你的轻功身法了。踏云乘风,鸿雁飞得再远,终究还是要回来的,对不对?”
断楼听她话语,虽然似是在祝福,内中却好像藏有无限的哀婉和怨毒,不禁打一个寒战,轻轻点点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秋剪风的身后,孟若娴也跟了过来,见方罗生身上血迹斑斑,连忙跑过去,心疼地上下拍拍,担忧道:“怎么样,受伤了没有?”方罗生动情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我再如何苦战,也不及夫人你为我担心的万分之一。”
孟若娴感动不已,正要在说些什么,却一眼看见仪方走了过来,手里寒光烁烁,拿着竟然是那柄自己经常使用的白虹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