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要随便说死啊什么字眼的,人家小伙子那么好,还有你,你根本没有在生死边缘挣扎过,就张口胡话。”
不知是周芒芒的错觉还是事实,她居然从妈妈的嗓音中听到了泪意,连带着她都鼻子一酸,虽是季皖偶尔在电话里责怪她五年不回来,而她毫不在意地说自己不想回来,学业太紧,而且来回机票太贵。
实则只有周芒芒自己知道,孤身一人处在异国他乡的孤苦。有年圣诞她发了高烧,凌晨的教堂钟声划破耳际,窗外赤橙红绿青蓝紫的烟火与隔壁的欢呼响彻云霄时,她盖着所有的棉被,枕着老妈给她寄的枕套,一遍又一遍的流泪。
“你是不是闯祸了,明天去登门道个歉。”
上秒还陷在感动中的周芒芒,下秒就热情退却,板着脸将目光移向院中的那棵四季桂,“谁闯祸了,道歉干嘛,我又不欠他的。”
季皖被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周芒芒语气少了平日对外人说话的平坦温和,而是像小孩子的置气,这让她生疑起来,下秒轻轻笑出声,察觉到周芒芒追究的目光后,她清了清嗓子敛了笑容。
她抿起嘴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道,“我一看到他就想起在国外的你,总得让你们感觉到别的国家的人民没那么冷漠吧?人家小伙子是个法国人呢,你在那边读了五年书,按理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
周芒芒不耐烦地推了推季皖,埋怨着‘你真是啰哩吧嗦,都要十点了’,催促着她赶快去睡觉。
“真是拎不清,总之明天你必须去!”季皖被周芒芒推着踏进了堂屋,一栋古色古香的青瓦灰墙,里面清一色木质家具全是街口的老字号手工作坊亲手订制,小时候周芒芒由衷希望家里是电视中那样的简洁大方欧式风格,可自从父亲周雀走了后,她才知道这些家具全是父亲娶母亲的时候专门订制的,睹物思人,哪怕她是看到一块漆都会感慨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