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外话：续番外】

“这世间，除了他，我连自己都舍得。”

——祁九黎

从须弥秘境里出来的当天晚上，祁九黎进了夙珠。

在夙珠里，他曾亲手为他俩搭了一间竹屋。

祁九黎进到灵泉沐浴，洗掉身上的尘土与戾气，换了一身纯白无瑕的衣服，理好冠发后，才小心翼翼地进了竹屋。

“青舒，”祁九黎将冷冰冰的他抱入怀中，又替他褪了衣物，“太久没沐浴，你不舒服了吧？”

祁九黎取出蘸了灵泉水的湿巾，抓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替他擦拭身子。

万俟青舒的肌肤并不如寻常人一般柔软细腻，像是经历了不为人知的迫害，手指覆上去就能感受到凹凸不平的皱感。

落桑说，万俟青舒中了某种邪术，不得以才变成这幅样子，也许万俟青舒原本的容貌并不如此。

这类邪术唯有施阵者本人才能解开，或许连万俟青舒都不知道自己其实不长这样。

祁九黎丝毫不在乎，此刻他的心里又空又喜又怕。

万俟青舒的身子俊美健硕，寒玉床将他的身体保护得极好。他探手覆上当日长剑刺进他胸膛的地方。

此时这里已经完全没了伤疤，但手掌之下没有丝毫跳动，抚着万俟青舒的身体就像抚着一块冰冷的玉石。

祁九黎瞳色多了几分迷恋，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咬着舌尖，直至血腥味遍布嘴里，祁九黎双眸才恢复几丝清明。

“快了，再等等我。”他怕自己做出更多冒犯万俟青舒的事，慌乱地取出白衫，将缥缈宗雾峰峰主衣袍一丝一丝替万俟青舒穿好。

换上白衣的万俟青舒仿若水泽旁镀着水光的蹁跹幻影，祁九黎鼻头微酸。

换上这身本就属于万俟青舒的峰主衣袍，才是青舒尊者该有的模样……

虽然衣摆上跳跃的独特纹理与万俟青舒有些违和。

他单手握着万俟青舒合成拳的双手，低头吻着他的手指，吻着吻着竟落了泪。

泪水顺着祁九黎的指缝滴在万俟青舒的拳头上，祁九黎心头一空，张唇想要吻干万俟青舒手指上的泪滴。

可越吻，泪水越簌簌地往下落。

祁九黎握着万俟青舒双拳的右手，因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可被他护在手心的双手却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沉眠。

万俟青舒，你睁眼看看我也好。

这天下太大，我一个人好苦。

泪水入舌，他心里委屈得厉害，原来自己的眼泪又苦又咸又涩。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找齐血鼎之后，此刻见到万俟青舒，这五年来的冷漠这一秒轰然崩塌。

泪水越吻越多，他贪恋着他冰冷的指间。刚落下的泪水尚且温热，他的手指却冰冷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