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奚泱直接坐到上位,浑身泛着疏离清冷的气质。
“玄华峰主若是怕麻烦,再迟几天兴许能赶上收尸。”
奚泱不怒而威的声音传来,齐剑心惊,青舒尊者从进门到现在根本没看过他一眼,一时间跟被浇了盆冷水一样透心凉。
倒是刘庐山被如此威胁怠慢,眼角后拉,厚唇微抿,眉峰明显扭曲,看样子是被她气得不起。
“青舒师弟这是什么话?本尊被凌峭峰事务牵制住了,这才腾出时间赶了过来。”
“哦?”冷漠一声,不给话也不接茬。
刘庐山老脸绷不住了,食指拇指指腹捻了又捻,几个呼吸调整好表情后又道:“那三名弟子在哪儿?做出如此劣事,有辱宗门,本尊定严惩不贷。”
刘庐山话音刚落,六名弟子两两架着一个人,三个人浑身是血地被抬上来。
刘庐山见他们不成人形的模样,当即拍桌而起:“万俟青舒,三人哪怕犯下滔天过错,也是我凌峭峰的弟子,你未告知本尊,妄自对弟子滥用私刑,伤人至此,眼里可还有宗门教义!”
齐剑压着头不说话。这三人入龛训练第一晚偷看女修洗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凌峭峰,三个畜生死不足惜,但食色性也,青舒尊者竟对三人下次重手,看得齐剑心里突突直跳。一时他也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
“既然是你凌峭峰的人,就带回去教好了。
本尊这七月龛,是培育缥缈宗精英弟子的地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渣滓都能入的。
猎杀妖兽尚且时有伤亡,更何况是变强呢?”
“你!”
“嗯?”
“谬论,诡辩,青舒你年轻气盛,不懂为人处世,本尊劝你还是收敛些脾性。”刘庐山瞪着奚泱,声音里多了几丝恨意。
“进龛前诸弟子都签了生死令,本尊也发了毒誓。
虽然玄华老当益壮,也还是注意些措辞,莫要倚老卖老。
这七月龛既然归本尊管,本尊想如何,就如何。
你觉得呢?”
奚泱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那抹笑就好像在说:本尊就是十八结婴,就是年轻;两百岁的人了,宁的确很有谱呢。不过,所以呢?
齐剑不小心眼神瞥到奚泱神情,惊得他心如擂鼓。尊者的笑里,好像带了几分轻蔑,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仿佛从尊者嘴角,他品出了一句话:劳资的地盘,劳资说了算。
对于自己生了这样粗鄙的念头,齐剑又惊又臊,还有些激动。
万俟青舒与刘庐山不对盘。
也许尊者说要帮他是认真的。
“师弟说笑了,”刘庐山败下阵来。他伸手捏着齐剑手腕,将齐剑带上前,刘庐山说,“听说你龛里差点杂役弟子,本尊此次来除了将犯事弟子带回去,也是想替师弟分忧。”
奚泱掌心拖着下巴,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脸颊,看向齐剑的眼神多了几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刘庐山这鬼玩意儿,是想借祁九黎废了齐剑修为一事,外加这次弟子犯事赶人,以为她对齐剑会有愧疚之心,想将齐剑顺势当着棋子塞给她。
若是前两世万俟青舒本人,才七八岁的心思,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看见齐剑这种遭遇,外加自己的“好师兄”如此委曲求全,肯定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