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阳知道陆靖一在身后,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热情,“你怎么还没走?”
“小维是不放心吧,”陆靖一一边锁门,一边半开玩笑,“论讲义气这块儿,你俩真是性情相投,天选的在一个组。”
柯一维瞥见勖阳满脸疲惫,也没再提其他,“领导受累了,给您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本来也没多大点事,”陆靖一问勖阳,“你怎么走,搭我车吗?”
柯一维:“我送她吧,毕竟是因为我的事。”
“也好,”陆靖一点点头,“也对。”
勖阳实在也懒得多说什么场面话了,“领导受累了。那我上楼收拾收拾。”
“好的,小维待会儿开车慢点开。”
“得嘞。”
他们返回404,勖阳缓了有一会儿,两个人才去取车,回家。
话多伤气。勖阳一上车就睡着了。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了十多分钟,她才慢慢悠悠地醒来。
柯一维握住她的手。
“辛苦了。”他说。
勖阳摇头,“并没有,”她反握住他的手,摇一摇,“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柯一维不知道怎么回应好,怎么说才对。
“别真动气,这不叫做受委屈,”他说,“别影响到你就好了,我无所谓的。”
勖阳苦笑,双手搓搓脸,“所以只有我觉得有所谓了。”
柯一维意识到自己词不达意,“我没有别的意思。”
“嗯,你不用解释,”勖阳伸臂去勾他的脖子,“让我靠一会儿。我今天好累。”
两个人换到后排去,又互相依靠了一会儿。
柯一维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勖阳闭着眼,“你什么都不用做。你保护好自己就好。”
“……有这么恐怖?”
“有。人心难测。”
柯一维干笑一声,“好像除了你,在咱们这儿我都不接触人。”
勖阳懒懒地说:“那或许我的心也难测。”
多幸福,他完全认识不到自己在一个怎样的泥沼里。
这孩子是佩琪吧。很快满二十六岁了,身高堪堪一米九的佩琪。
你告诉他那里有坑,不要靠近,他根本不知道坑是什么,长什么样子,非得亲自踩进去,体会一下淤泥围拥不可自拔的失重感和恐惧,才能对你的提醒有概念,下次才知道要绕着坑走。
而她连让他去试个错都不舍得。世道险恶,她只想用自己习得的本领已有的经验带着他趋吉避凶,一路坦途。自己吃过的亏,受过的委屈,捱过的辛苦,她都不愿意看着他重蹈覆辙一遍。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好像他并没真正接收到呢?
这一天是真的太累了。
累到她一进家门,倒头就睡。懒得去想其他,懒得去分析老苏或小钟的心态,也懒得去点开微信上的小红点。损耗太大,迫切需要自愈,以蓄力去应付下一个狗血不堪的日子。
她似借昏睡去逃避一些不想去面对的现实。直到转天天亮,12个小时,睡了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