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勖阳最讨厌的一个场面了。
有一种人是这样,解决问题的方式很多种,表达述求的形式也有很多种,他非要选择最不体面的那一个——“闹”。
其实这种心态,想来也是可怜。抢夺多是出于需求长久得不到满足,信奉想要获得利益就要占到先机,从没得到过平等待遇吧,所以不相信在公平的规则下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是悲哀的,是令人唏嘘的,但那也无法粉饰其令人厌弃的面目。
勖阳选择沉默,一方面是不想头花扯得太难看,一方面当着两个小的,以及柯一维,两个有点资历的前辈公然因为个职称名额而剑拔弩张实在太难看。
但苏忠义显然不想放过她,“你可别那么说,就像我无中生有一样。这现在满单位谁不知道今年评级和拍戏没两样,东院出楚波,西院出你,你们两位多年之后还能联手碾压我们这帮翻不过面儿来的老咸鱼,真是了不起。”
他甚至还鼓起掌来,“我们是甘拜下风。我们斗不过啊,斗不过。”
这样得寸进尺,饶是勖阳脾气再好再有涵养,也气得脸孔都白了。
任何人在耍流氓的行为面前都会败下阵来,不知所措,盖因正常人都要脸,而光脚的永远碾压穿鞋的。
她不能理解苏忠义居然会有这样一番面目。公然跑到她面前来,要她承担并不属于她的责任。不,也不是要她承担,大概他只是发泄吧?很难咽下这口气,所以一定要找个出口发泄。既然我得不到,你也不能得到得那么开心。
苏忠义对于“利益”近乎极端的态度,她怎么会不清楚。再怎么说也是并肩作战过甚至互相扶持过的战友,她始终觉得有一段革命情谊在,他无论如何也能分清楚敌友内外。但事实证明,越是认为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一个,真面目显露的那一刻,越是伤得越狠,因为你总存在侥幸。
想到这一层,勖阳有些伤感。但怎么说呢,她确实也在把他从自己的亲友圈往外推。尽管自认有充分的理由,会伤害到他也是必然的,不可避免。
关系的改变,总是要从感到痛苦的一方开始。
“这名额是谁的,是领导说了算,也不是勖姐说了算,犯不着在这儿对勖姐说这些有用没用的吧。”
柯一维发声了。这实在也是太过咄咄逼人。
勖阳紧张起来:你理他干嘛啊!让他说去啊他又不能怎么样
柯一维:不行,这孙子太欺负人了
勖阳:他就是这样的,别理他就是了!
柯一维:那就让他长长记性
苏忠义的表情始终没变过,仍然是一脸带着嘲讽意味的,如同纹在了脸上的假笑。
这也是需要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