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怕不是失去求生能力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大山里,没吃的也没取暖用具,等着被冻死饿死啊?
褚尤的眸子暗了下来,“不能报警。”
陆尾猜测褚尤可能也是大年夜里被家人气得离家出走,便开解道:“咱俩都差不多,不报警,新年夜一过,咱俩就是大山里的干尸。”
褚尤一听还有些犹豫,不过他真的没手机,干脆把自己的兜掏出来给陆尾看,“我手机在车里,真没装。”
陆尾看了他一眼,“那就成干尸吧。”
远处穿来铜铃的响声,陆尾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辆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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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儿被气走了,你说咋子办!”
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坐在炕头,嘴里还叼着一只旱烟。
正在案板上揉面的女人闻言就是一顿,“我有咋子办法嘛!说两句就不得了哦,要跑了,妮儿年轻腿脚好用,我哪是能追的上的哦!”
陆丰年默默吐出一口烟,看了看妻子肥厚的背影,摇了摇头,“你不怕旁人说闲话,我还怕嘞!妮儿跑了他们要怎么说,说你这个后妈打骂妮儿,除夕夜还把妮儿赶出家门?我不心疼妮儿,任由你发泄?”
说到这儿,陆丰年像是被气到一样,忽的就把旱烟扣在炕头小桌板上,声音清脆响亮,钱金凤揉面的手顿了一下,屋里陷入一阵寂静。
钱金凤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宽大的身子忽然蹲下,用系了围裙的袖子摸了摸眼泪,双眼发红。
“你疼妮儿,可我呢!我从来到这个家开始,就受你们爷俩的气!成成孝敬我给我买衣服,妮儿的脸都黑成锅底了!我嫁给你没享过一天福,做牛做马当牲口!”
钱金凤说完,屋子又陷入一阵寂静。
“你儿子孝敬你,钱哪来的!那是我爸的救命钱!”
忽的,门被推开,陆尾一只脚踏在门框上,门后的一只竹竿失去重心,倒了下去。
一阵响声过后,陆尾再次开口:“我这个继女是没给你买过衣服?五百六百的衣服放在家里你愣是眼瞎当看不见,我都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用命换来的钱被你儿子偷走,他花几十块买的地摊货你倒是当成了宝!”
“你儿子把我爸的药钱偷走,一次一两千,顺手一花那是一根毛都不剩!你当我跟我爸瞎?老子的钱喂了狗?”
陆尾越说越生气,她实在没想到这女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钱金凤这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天儿的欺负原主,原主也没跟陆丰年说过这些,搭了一遭牛车回来就听见这女人又在混淆是非,当下便气不打一处来。
那小名叫成成的男孩,就是钱金凤嫁给陆丰年后生的孩子,大名叫陆成,原主在咖啡厅打工赚来的钱,都叫他偷走孝敬了黑网吧和社会上的兄弟,听说还交了个小女朋友。
钱金凤蹲在地上没话说,她也不敢说,之前以为陆尾胆小不敢说这些,没想到这次当着陆丰年的面就开了口。
陆丰年一拳砸向桌板,“侬看看侬做了什么事!”
就在陆爸说话的中间,褚尤体验了一番农村旱厕的威力,他强忍着要吐出来的冲动,在院里喊:“卧槽陆尾!你家厕所咋还能看见……屎!哕——”
陆爸隔着炕头边的玻璃看了一眼院儿里,问:“那个男的是谁?”
陆尾扭过头,看了一眼在地上哕作一团的褚尤,又尴尬地扭过来,“路上捡的……”
陆爸瞧褚尤的穿着和刚刚的口气,猜测是个城里的体面人,便冲着正探脖子往外看的钱金凤骂:“你看什么看!妮儿的客人来了!赶紧拾掇拾掇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