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除夕的前一天。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新年喜气洋洋的氛围里时,叶初七却跟靳斯辰来到了冷冰冰的医院,他们都不想留着这个孩子过年。
这件事情必须全程保密,所以靳斯辰安排了一家私密的医院。
他特地请了技术好又信得过的医生,还包下了医院的一整天,今天医院不对外营业,只负责给叶初七做手术。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之后,确定可以马上手术。
叶初七早就做好了准备,她恨不得立即将孩子打掉,斩断这根横亘在她和靳斯辰之间的刺。
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的心里还是紧张起来。
冰凉的长廊里,只有靳斯辰陪在她身边。
叶初七忽然想起昨晚还接到了丁冠榕的电话,丁冠榕还那么关心她的身体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若是孩子没了的话……
她有些不安的望向靳斯辰,问道:“这个……要是家里人问起来要怎么说?”
靳斯辰直视她惶恐的眼,道:“就说不小心流掉了,我来说,你不用有什么顾虑,不管谁问起都推到我身上来。”
很显然,他也是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大过年的,叶初七已经能预感到接下来的几天会不太平了。
靳家二老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孩子,她也默认了会将孩子生下来,忽然说孩子没有了,也不知道两个老人会是怎样的伤心和失望。
可是别无他法,横竖这个孩子是不能生下来的,那么长痛还不如短痛。
与其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会受到猜忌和质疑,还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将这个隐患彻底解决掉。
叶初七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医生和护士在手术室里做准备工作,叶初七则是在病房里换上了病服,她的动作很缓慢,直到护士来通知她可以进行手术了,她才从病房里出来。
从病房通往手术室的这条路,是她这一生走过最漫长的路。
她对肚子里的孩子分明也没有任何期待,甚至还害怕面对,可是真的要将孩子流掉,她的心里还是淌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
靳斯辰亲自将她送到手术室门口,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他终究还是狠了狠心道:“去吧!我问过了,不会疼的,就当是睡了一觉,很快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
叶初七下意识的低下头……
这么多天了,她总是羞愧得不敢面对他。
她很难过,但她知道他的心里更加不好受。
陪妻子到医院堕胎的丈夫很常见,可妻子怀的却是别人的孩子,当丈夫的却还能这样贴身陪伴,贴心安慰,已经很难得了。
叶初七以为自己足够平静,但是在低下头那一瞬,眼底还是莫名酸涩。
“大叔……”
她低声的叫他,身体在轻颤。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她只要想起马上就要跨进身后的那扇门,就仿佛一脚踩进了未知的深渊,她很害怕。
就算她也知道这种手术很普遍,就像靳斯辰说的那样,打了麻药之后,就像是睡了一觉,睡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她前世今生所经历过的都只有跟靳斯辰之间点到为止的亲密,对于男女之事她都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现在却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真的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