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赵大公子投水自尽,岸边留下了一双鞋子,那鞋垫子上绣的是一对戏水的鸳鸯,正是出自繁霜的一双小手。
赵家认定了大公子是因为繁霜而死,因此把丧子之痛全都报复在了莫家身上,硬是要将繁霜要了去,给自己儿子配个冥婚,免得他将来孤单。莫家怎么舍得自家的女儿去守活寡,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怪她们,因此族人们联合了起来,拼了命的保住了繁霜。
繁霜在屋里对着大公子给他的包裹发呆,仿佛没有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一般,她想起了他那时的种种神情,内心十分的自责,她竟然没有从他的眼睛里读出那么明显地决绝与悲伤。她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将包裹收了起来,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
老大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要来的差,由于得罪了赵家,繁霜在外面的活儿早就做不成了,她每天只能靠种田和纺棉线来为家里多做一些事情,收入甚微,因此老大必须要比以前干的还要多才能早日的还清欠总爷家的钱,也因为这个原因,即使身体不舒服了他也没舍得去瞧过一次大夫。
而繁霜由于赵大公子的死被人当作是克夫的女人看待,遇到人总要受人冷眼,上次去渡头被工人们指指点点惹怒了老大,他差点又要与别人动起手来,繁霜害怕他出事,此后便很少出门去看他,只能等他不忙的时候回来一趟,给他瞧瞧身子。
差不多两个月以后,老大的脸已经有些虚浮了,明明胃口不好吃的少了许多,身子却看起来是胖了,只是精神头比不得以前,很多时候他都是在强行的撑着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繁霜担心他的身子,要给他请个大夫,被他给阻止了,理由是不能浪费钱,他是个异子,身子骨结实的很,这点小病不耽误事的。
繁霜还是放心不下,便去找父母做主。莫母过去看了看老大,老大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做出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莫母放下心来,责备繁霜小题大做,不该这样说自己的哥哥,听着跟故意咒他生病一般,繁霜被气的大哭。老大赶紧过来哄她。
繁霜拽着哥哥的袖子一直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为什么要牺牲掉自己?为什么挑起了所有的担子却连生病了都不敢说?
老大笨手笨脚的为她擦掉眼泪“傻丫头,哥哥是个异子,是个没影子的,父母没有掐死我还把我养的这么大已经是恩重如山,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答他们呀,为人那能忘恩负义?更何况这还是生养自己的父母,恩情大过于天,孝道为先呀……”
繁霜更加的伤心难过了,她悲伤这么好的哥哥却是个异子,要是他是个常人该有多好,现在家里肯定也不是这般模样,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她控制不住自已,捂着脸呜呜的哭出了声。
半年后老大已经躺在床上动弹不了了,每天靠繁霜喂点汤水勉强维持着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