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六哥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想起那些流传着的偏方,说是取活鸟的脑子做羹与病人服下,可解百毒助伤口愈合。他拿着布袋子就要到山上去摸鸟去,被田儿爷拦下,说是大河现在身体虚弱根本吃不下去是东西,弄了也是白弄,还不如等明天天亮去山上采点草药与他敷眼睛更有效果。
话虽这样说,但其实他心里也很担心大河就这样睡下去,再过一日不醒就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就算是醒过来,怕也只是眼睛醒过来,但是脑子醒不过来。
小晏和啊办更是担心,田儿爷和胖六哥对他的担心是对同袍的关心,而小晏和啊办除了同袍情还有一些兄弟情和多多少少的兄妹情,所以这两人比胖六哥还要坐不住。小晏甚至不嫌弃胖六哥做得鸟类食物脏,主要催着他赶紧去做,只要能对大河的恢复有帮助,哪怕再脏她也愿意让自己的哥哥喝。
啊办从老队长家里回来之后又连夜赶路去营地将老军医带了过来,请他与田儿爷一起诊治,务必要将大河给医好。白团副听说大河身受重伤差点没吓尿,连夜跟着啊办他们一起赶了过来,命人带上了最好的药物,连自己珍藏的人参都带上了,就怕这顾家三少爷有个什么闪失。
老军医与田儿爷的诊断基本上一样,毒已经去了,就看他自己能不能醒来,醒的越早越好,要是醒过来了,这一番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个眼睛一定是保不住了;要是醒不过来,或者是醒的晚了,那以后可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小晏突然想起了顾家的一家人,前段时间失去小五的时候,顾老爷没有敢把事情直接告诉家人,选择了先缓一缓,把痛苦全都由自己先一力承受下来。这次要是自家正当壮年的儿子再出一些事情,这个家庭又该怎样承受这样的打击呢?
好在大河终于是醒了,没有让悲剧进一步扩大。
他醒来的时候初升的第一缕阳光刚好透过窗子射进房间里,以往这个时间点正好是老队长叫他们起床跑步喊口号背信条的时候,他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就适应了这边的生物钟,每天不用老队长喊自己就能在这个时候醒来,跟着老队长迎接霞光满天。
这次睡了这么久才醒来,不知道老队长会不会罚他扎马步?说不定还会罚他背诵两百遍鸿胪军的信条呢。他要快点起床,还要去叫小晏起床,她那个懒丫头,起床起不来,马步还扎不了,每天都在惹老队长生气。
他想要起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力气,他努力挣扎了几下却也只是能动一动手,马上有一个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手,白团副满眼热切的的看着他,好像一个人在看到自己的情人来时一样。
小晏和啊办被他十分厚脸皮的挤到了一边,十分愤怒的瞪着他。
白团副牢牢地占据了C位,他将头趴向了大河,满脸温柔的询问着他,想要试一试他的意识是否清楚。顺道邀一邀功,明里暗里的告诉他自己有多担心,带着最好的大夫和医药来,守着他几天几夜没合眼之类的。
田儿爷和老军医忙着过来给大河检查伤势,把他们全都赶了出去,白团副死皮赖脸的想要在一旁给递水递手巾,被田儿爷给打了出去。大河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受伤了,而老队长在那以前已经被毒箭射中没了性命。
是的,他已经没了性命,在那个驿站里,为了救一位黎尤来的商人,他身中数箭,毒性发作,没支撑多久就没了,甚至连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他都没有听到。
而那位商人,那位来自黎尤的年轻商队管事的,至今也不愿意说出鼓霞散的买主是谁,他甚至都不承认自己做过鼓霞散的生意,鸿胪军找不到证据便拿他没办法,扣押了三日就要将他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