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正趴在门口,原本寒风瑟瑟,他蜷缩着身子,听到屋内的南暮烟正在夸赞着自己,不由地昂起头颅,只不过可爱这个词不太适合他,他明明是凶神恶煞的地狱三头犬。
“嗷呜,嗷呜。”
萧瑟的夜晚,天空中只有零星的几颗星辰挂在天际,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铺上了一层白霜。
床榻之上的呼延煜高烧不退,他闭上双眼,梦里是从看到的形形色色的狰狞面孔的其他魔物,在他耳边低语呢喃,就等着他一旦断气,瓜分他残留的魔气。
魔物从诞生于世开始,便开始汲取世上的魔气长大,强者生存弱者淘汰,他从无数的魔物中脱颖而出,才变成如今的模样。
一旦体内的魔气不足,他便成了小孩的模样。
“好热……”床榻之上的小孩满头大汗,南暮烟正在将自己的衣裙改小,这样他也能有合适的衣服穿了,至于这小魔物情愿不情愿,那就与她无关了,她已经尽力了。
呼延煜昏昏沉沉,南暮烟拿起温热的毛巾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他如今只是个孩童的模样,惨白的小脸蛋毫无血色,南暮烟一触碰到他,他便握紧她的手腕,拧紧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来。
明语风尘仆仆地再次赶来,“南师姐,药我已经准备好了,若是有白泽之血,他便能快些好起来,医书上说白泽之血可以治百病,喝下白泽血,身体便能快速痊愈。”
白泽血?她不就是白泽血脉吗?以她的血为药引,呼延煜便能快些好起来?只是这个小魔物值得她如此巨大的付出吗?
明语拿出磨好的药粉,一股浓烈的药香萦绕在南暮烟的鼻尖,火灵芝也已经被磨成了粉末,明语道:“你先将火灵芝喂他服下,其余的药粉需要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好。”
南暮烟想将火灵芝先喂他服下,再将药粉抹在了他触目惊心的背上,呼延煜虽然还在昏迷之中,却能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嘴里胡乱地喊道:“弄疼了我……我要杀了你!”
“我这是在帮你抹药呢!”要不是看在他如今是个孩童的模样,她必然是要下重手的,而如今他可怜兮兮,身上都没块好地方,她还是狠不下心。
明语奇怪地问道:“他身上的伤口,好像瘴气所伤的占绝大多数,这么小一个孩子,实在太可怜了,南师姐你好好照顾他。”
“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他。”
明语是不知道这个男人之前有多么恶劣,一度还想要杀了自己,他们一直是处于相杀的对立面,他曾经还一度想要囚禁自己。
若是明语知道原委,肯定不会如此心平气和地让她好好照顾眼前这个恶劣的……小孩。
南暮烟心底却升腾起一股快意,昔日仇敌如今伤痕累累躺在自己床榻之上,任由自己拿捏的感觉,简直太爽了。
心里恶毒地想着,却还是替小呼延煜涂了药,直到来到下半身的时候,她沉默了……
“大黄!你会不会替人擦药啊!”
明语一脸疑惑,“南师姐,这只是个孩子,应该没那么讲究吧!你若是介意,不如让我来?”
这可不行,外表是个小孩,内在可是个大魔物!
“不行,明语,我让大黄来帮忙,它是公的!”南暮烟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可是,大黄他只是一条狗啊。”明语挠了挠头,一脸无奈。
大黄不只是一条狗,他还是一只地狱三头犬。
“大黄,你进来!”南暮烟打开了房门,将大黄拽了进来。
大黄一脸迷茫,“汪汪汪?”
“你会上药吗?”
“汪汪汪?”
“南师姐,狗会上药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南暮烟只能从话本中兑换了一张化身符咒,这种符咒可以让兽类化为人的形态。
大黄还在云里雾里的,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种撕裂般的疼痛,不一会儿他便长出了人的手掌,双腿。
“我,这是怎么了?”一开口说的竟然还是人话,大黄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不应该是汪汪汪吗?
直到在南暮烟的铜镜旁边看到自己化成人形的模样,身上的皮毛已经化作了一套黄色的衣衫,而他也成为了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只是眉毛还是八字眉,显得有些怪异。
明语稀奇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竟然变成人了。”
“现在大黄你可以帮他抹药了!”南暮烟指着床上的小孩命令道。
大黄一脸茫然,接过了她手中的药粉,照顾小孩子他还是会的,毕竟天天被小白缠着,只是这上药他这还是第一次。
“你是公的,他是男的,我和明语都是女子,只有你最合适给他上药了,大黄这件事就拜托你啦。”南暮烟眉头一挑,大黄背脊一凉。
“遵命,主人!”大黄拿着药颤颤巍巍地替呼延煜上了药。
直到全部上完,他额头已经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主人,我完成啦!”
大黄习惯性地吐着舌头邀功似的看着南暮烟,“嗯,大黄干得不错,明天赏一根肉骨头给你吃!”
明语则是趴在桌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南暮烟在她身上披了一件衣服,她都没有发现异常,看来真的累极了。
大黄还是一如往常地趴在床边,南暮烟守着呼延煜,这家伙一刻也离不开自己,必须汲取剩余半颗魂珠的魔气才能苟延残喘。
只是他高烧不退,即使服用了火灵芝,还是没有好转。
“我是不是真的欠了你?”
趁着无人注意,她用刀刃划开了手腕,将血滴落在了他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