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煤油灯在酒吧里忽明忽暗地点缀着,灯光照在艾丽莎的胸口,真丝绣出的黑色蔷薇熠熠生辉。
“哟!贵族的小姐也会来这种地方,真是稀奇。”靠着梁柱大口饮着一杯生啤的酒徒发出不屑地呲呲笑声。
这里是肮脏的角落,对于贫民来说,贵族的小姐能出现在这简直是稀事一件。
那雪白的锁骨,嫩藕般的手臂,以及那双隐藏在长裙下的纤细长腿,哪样不勾动着他们的眼球?
“我找卡斯帕斯.坎立宁。”艾丽莎忽略那些饱含情欲的目光,踏着五英寸的黑色高跟踩在桌面,微微掀起长裙裙角,露出了光洁的小腿。
那一刻,整个酒吧都沉默了,所有人都望着艾丽莎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的目光触及到一样东西,不是那充满诱惑的小腿,而是绑缚在雪白肌肤上的那把黑色短铳。
这不是一支可以任他们亵玩的花瓶,而是一头心怀蔷薇的猛虎。
“尊贵的小姐,您,您可能找错地方了,卡斯帕斯先生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把这座酒吧卖了,您要找他可以去乔伍德区的普兰街,卡斯帕斯先生在那有家非常适合您的酒馆。”负责在柜台压制麦芽生啤的年轻女孩弱弱地说。
艾丽莎将裙角放下,重新遮挡住小腿上的那把黑色短铳,用手勾起女孩的下巴,露出一个淡淡微笑:“告诉我,那家酒馆叫什么名字?”
“夜莺与玫瑰。”女孩低声吐露。
“真是个听话的女孩。”艾丽莎拿出她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三张10金镑的纸钞放在桌上,豪气干云,“今天的酒,我包了。”
......
弗朗西斯撑着硕大的黑伞在雨幕里等待着,他出生在贝克兰德桥的北街,对这里的情况比庄园里的任何人都要清楚。
肮脏,混乱,是这里的代名词,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凡尔威女伯爵进入酒吧里的场景,那一定不会是个愉快的画面,贫民区不是人人都有一副良善的面孔,醉生梦死的堕落者并不少见。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他开始有些担忧,真不应该让她一个人进去,尽管凭着自己这副年过半百的身体也做不了什么,但至少能有一定程度上的威慑,前任凡尔威伯爵给了他新的生活,即使拼着性命也应该保护凡尔威家的火种。
在他愈发焦急中,酒吧的大门被打开了,一道飒爽的影子从里面走出,身后是一群体格壮实的酒徒,他们弯低身段,恭敬地欢送那道影子离开,就像是送别一位女皇。
弗朗西斯愣住了,这位女伯爵似乎变了,变得更加优秀,更加成熟,更加......神秘。
“去乔伍德区的普兰街,夜莺与玫瑰酒馆。”艾丽莎淡淡地说。
她的视线触及到弗朗西斯惊讶而茫然的脸,想起之前撒下的谎言,于是在末尾补上一句:“大家很配合,我已经知道宝石在谁的手里了。”
弗朗西斯回过神,满是褶子的脸挤出一个轻松地微笑:“您的英姿令我想起年轻时的夫人,愿凡尔威家能在您的手上恢复昔日的荣耀。”
“抬起头,你会看见那一天的。”艾丽莎坐进车厢,将风雨挡在了门外。
夜似乎就快坠落在贝克兰德了,周围的街道在弗朗西斯的瞳孔中已经逐渐化作漆黑的魅影,他驾驶马车的速度也不由得放慢了一些。
艾丽莎半倚靠在车厢沙发上,闭目养神,在街道亮起挂灯时,她被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伯爵,我们已经到了夜莺与玫瑰酒馆。”弗朗西斯苍老的嗓音传来。
艾丽莎走入伞下,抬头看见两盏煤气灯映照下的巨大招牌,一朵玫瑰鲜红如血,一只夜莺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