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延不求长生不老,也不屑青春永驻,在他看来,生命的质量远远大过于生命的长度,他这一辈子,短暂也好,高寿也罢,都是自己拼尽全力挣来的,小时候家境贫困,食不果腹,他不得不入宫净身做了太监,之后,在高森诡谲的禁宫中摸爬滚打多年才到了如今的地位——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厂督。
这一切的殊荣与权势都是他自己一点一点为自己争来的,他做在乎的东西只是也只能是至高无上的权势,在经年的一遍又一遍对自身的重塑中,他的心已经冷硬无比,这个世间似乎已经不再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他巨大的情绪波动。
嗯……如果硬要指出一样的话,那就是藏在他心底的一个最疯狂的念头——他要当这个庞大帝国唯一的掌权人!做大夏说一不二的至高皇帝!
汪延眼神冰冷地看着永嘉帝将银针刺入了厉纣的眉心,接着那血蛊王就如预料的一样沿着银针缓缓蠕动,一点一点靠近厉纣淌血的眉心,那畜生倒是谨慎,先是用长长的触角往前探了探,等到确认没有危险以后,这才缓缓地爬入了厉纣的眉心,消失不见了。
血蛊王进去以后,永嘉帝便收回了银子,站起身来,对法恒道:“大师,蛊虫已经进去了,然后呢?”
法恒:“陛下,稍等一会儿。”
永嘉帝:“要等多久?”
法恒:“等到血蛊王钻入他的心脏,将他的心头血与血蛊王的血混合以后,陛下就可以取第一碗心头血了,这个过程大概要一炷香左右。”
“一炷香?那便等吧,都等了这么久了,朕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说完,永嘉帝便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掀了龙袍坐下了。
是啊,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三个各怀目的,都心照不宣地安静了下来,只不过,永嘉帝是坐着的,汪延侍立在永嘉帝的身旁,而法恒作为这场献祭仪式的施术人,必须时刻关注施术的进展,所以他没有移动脚步,还是站在厉纣的身前。
就这样,大概平静地过了五分钟,忽然“砰”地一声,一身白衣地厉纣突然像朵被人拦腰折断的白兰花一般倏地倒在了地上,他用手死命地抓着自己的喉咙,脸上表情痛苦地像是要死去。
见此,永嘉帝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与永嘉帝的惊讶不同的是,法恒很是淡定,他解释道:“陛下不必担心,这是血蛊虫已经到了大皇子脖颈的血管了,血管细弱,被血蛊虫强行撑大,所以大皇子才会露出如此痛苦的神色,等血蛊虫爬过这段脖颈的血管就好了。”
永嘉帝神色稍霁,又坐了下去。
厉纣掐着喉咙在地上痛苦挣扎了十分钟,身上雪白的长衣染上了地上的尘埃,由白变了黑,终于在他发出一声几近濒死的低哑嘶吼后,他渐渐安静了下来。
汪延站在永嘉帝身后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暗嘲道:看啊,这便是大夏帝国的大皇子,一个手上没有权势的皇子也只能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苟延残喘,任人宰割,还不如我一个无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