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荣王身死,太后一系在军中就失去了最大的倚仗,如果太后能够成功搭上镇北侯的线,那无异于拿下了整个南域军,甚至可以拿下秦朔在北域的旧部,这就相当于有一个半,或者说接近两个区域的军队尽归太后,介时十三皇子登基,太后垂帘听政自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是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镇北侯秦朔的态度了,秦朔是否真会支持十三皇子,这还真不好说。
镇北侯府一直以来都是保皇党,中立派,不卷入任何一派夺嫡势力,而秦朔也不同于一般的武将,秦朔是个有脑子的人,肯定不会轻易地偏向哪一方。
未来的局势究竟走向何方,众人又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扮演什么角色,全都是未知数,厉武眼睛凝望着跳动的火焰,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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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禁军依旧忙碌,而从危机中度过两日的人们有些闲不住了。
一大早,五皇子厉云弘就出现在了承恩公府的营帐外。
“萧缙,萧缙!”厉云弘扬着嗓子,人都还没迈进大帐内就叫嚷开了,声音惊得大清早停在大帐顶端歇脚的鸟儿扑簌一下飞走了。
“萧缙,你起来了吗?”厉云弘边着帘子进去,边大声问道。
萧缙:“……”
表弟,你这么大的嗓门,就是冬眠的黑熊都能被你喊醒了,何况是失眠了大半宿的我呢。
萧缙无奈从床上坐起身,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走进来的厉云弘。
厉云弘:“你醒了啊,表弟,走,收拾收拾,咱们打猎去。”
萧缙看着一脸兴奋的厉云弘,苦心劝道:“表弟啊,你老子现在人都还没找到呢,你现在出去打猎,是想被朝臣的唾沫星子淹死吗?”
厉云弘奇怪道:“我父皇没找着跟我去不去打猎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不去打猎,父皇就能找着了?”
萧缙:“理不是这么个理,我的意思是你身为人子,父亲失踪了,总该表现出担忧难过来吧,你这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兴冲冲地去打猎,一看就是不关心父亲的不孝子啊!”
厉云弘有些不高兴了,他嘟囔着道:“可是也不能一直没找到陛下,就一直不让我去玩儿吧,好不容易来朔野猎场一趟,这么多天过去了,就正正经经出去过两回,忒没意思了。咱们要是再不抓紧点,可能不日就要回京了。”
萧缙:得,我刚才那些话白说了,傻表弟还是心心念念要去打猎。
萧缙头痛,再次劝道:“就当是为你你的母妃,你总不想淑妃娘娘因为你被皇后责难吧?”
“可是我就是征求了母妃的同意才来找你的啊,母妃还特地交代我打一只兔子回去,她要养着玩儿呢。”
萧缙:“??”
见萧缙一副不解的样子,厉云弘将淑妃的话复述给了萧缙听:“母妃说了,反正咱们家无权无势,注定是与宝座无缘的,那就不必装样子了,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再则,在这个节骨眼,你越是干些混账事,皇后娘娘那里反而越放心,她知道你对皇位没兴趣了,你反而会更安全。至于别人怎么看,你管他呢,任他们说去,咱们又不会掉一块肉。”
淑妃的这番话让萧缙哑口无言,虽然是歪理,但萧缙不得不承认,淑妃说的也确实没错。
“所以啊,你就别担心了,咱们走吧,再不出去我就快憋死了。”厉云弘道。
萧缙知道厉云弘是个屁股长钉坐不住的,被他磨得没办法,最终还是妥协了。
见萧缙答应了,厉云弘很是高兴,又道:“要不要把语拂表妹一起叫上?人多还热闹些。”
萧缙摆摆手,道:“语拂去不了。”
“为何?”
萧缙抬手指了指自己和厉云弘的眉心,提醒道:“你忘了?因为法恒的邪术,咱们眉心还留着窟窿呢,咱们是男人不要紧,语拂可是女孩子,要是一个将养不好,在眉心留了疤,可就破相了。”
破相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厉云弘立马就懂了,于是他立马摇头摆手道:“那不叫语拂表妹去了,让她好生养伤,可前往别留疤。”
最后厉云弘也没有再约到什么有闲心的人,于是只能和萧缙两人一起出门打猎去了。
厉云弘和萧缙出营地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李磐,三人见过礼,李磐便问道:“殿下和世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萧缙原本还有心遮掩一下,但没想到厉云弘的话比他更快,只见厉云弘一脸高兴地耸了耸肩,将身后的弓箭展示给李磐看,然后道:“我们准备去打猎!”
说着,他还像个铁憨憨似的,热情邀请李磐:“李大人要不要一起来?放松一下,我看你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身体扛得住吗?”
李磐:“……”
感谢您的热情邀请,我的身体就跟您说的一样,要扛不住了,所以打猎这种刺激的运动我还是不参加了。
李磐心里腹诽着,同时打量眼前的五皇子,他跟五皇子接触的不多,但是每次接触这位皇子都能给自己新的惊喜,就比如现在,自己的父皇生死不明,他生为人子非但不担心,还有空去打猎,李磐心里不由得为永嘉帝默哀,这简直是生了个棒槌啊,不过五皇子到底是皇帝的儿子,品行即便再有问题,也不是他一个臣子能轻易质疑的,于是李磐恭敬地回绝了五皇子,继续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