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令不信,指着秦凤华道:“你,你把那东西拿上来给我看看。”
秦凤华照办,瞥了一眼程又岸道:“弟弟,将皇后娘娘的懿旨拿给刘大人看看吧。”
旁边的衙役想上来接,程又岸直接错开了身,径直走到刘县令案前,将那卷轴在桌案上铺陈开来,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刘县令道:“大人,您可看好了,这可是皇后娘娘亲写的懿旨。”
刘县令低头看去,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方方正正的皇后印,他迟疑了片刻,伸出手想要去摸那印章,不想,程又岸忽然啪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挑眉怒目道:“你干什么呢,皇后娘娘的懿旨也是你这粗手能摸的?要是摸破了,你赔得起吗?”
刘县令自打做了官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不尊重他了,程又岸这一下,叫他歇下去的官威又激了出来。
“大胆刁民!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在后面看了全程的秦凤华:……殴打,倒也算不上吧。
程又岸冷笑一声,眼神嚣张地睨着刘县令,道:“要不是小爷身边人手不够,就你这种狗官,放在上京城,老子见一个打一个,保证打得你爹妈的都不认识!”
“你!”
刘县令刚要发飙,忽然眼睛瞥见桌上摊开的那卷卷轴,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忽然泄了。
他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看着程又岸嚣张的态度,再联想到桌上的懿旨,刘县令知道,眼前这伙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于是他没有搭茬程又岸的挑衅,而是转头看旁边的师爷,招手让师爷过来,师爷勾着身子过来后,两人缩在桌案后,小声低语。
“这伙人是什么来头?你知不知道?”刘县令问道。
师爷回忆了一下,道:“当时陈大去拿人的时候,好像有听见这小子叫嚣自己是京城程国公府的公子。”
“程……”刘县令大惊,失声叫了出声,然后看见程又岸瞥过来的眼神,立马收了声,瞪向师爷道,“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师爷苦笑:“我哪知道这小子说的是真的啊,大人,您想想,咱们这犄角旮旯的,过往的不是商客就是**,咱们几时见过上京城的贵人长什么样啊?”
师爷顿了顿,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再说,就那小子那样,怎么看也不像侯府的公子啊,我,我以为他顶多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啊。”
刘县令瞟了一眼程又岸,一想,也不怪师爷看走眼,要是换了他,也肯定就会觉得程又岸在吹牛。
这事怪不到他身上,也怪不到师爷身上,怪只怪程又岸实在太不着调,半点不像一个世家出身的贵公子,哪有世家公子会故意在街上放狗咬人的?而且还亲自加入狗的战局,据当时现成的衙役回报说,如果不是他们赶到的及时,程又岸都要亲自去用他那一口白牙咬狗了,你说说,就这?哪一个世家公子会如此不成体统,当街和一只狗斗殴?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刘县令问道,“这钱还要吗?”
师爷心里一阵无语,到这种时候了,刘县令竟然还想要钱,当时是把人送走才是正理啊!这几尊大爷要是送不走,那接下来送走的就该是刘县令的乌纱帽了。
心里尽管吐槽不已,但师爷表面上还是好声好气地道:“大人,如今这情况,钱是绝对要不得的,小人以为,您应该……”
师爷的话还没说完,站在桌案另一头的程又岸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出声打断了他们:“你们俩在那儿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有什么好话坏话都说出来让小爷听听。”
后面的秦凤华:……这小子简直拿着鸡毛当令箭,嚣张的有点过分了,刚才她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缩在角落跟龟孙子似的,怎地,现在看有人撑腰了,又孔雀开屏,支棱起来了?
秦左看着前方的闹剧,凑到秦凤华身边,低语道:“小姐,我终于知道程小公子和五皇子哪里不一样了。”
秦凤华惊讶挑眉:“哦?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上京城里的纨绔败家子吗?败家子还有不一样的?”
秦左摇摇头,道:“非也,非也,程小公子和五皇子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五皇子是个硬刚到底的纨绔,而程小公子呢?他是个能屈能伸的纨绔败家子。”
秦凤华笑了:“怎么?听你的意思还要夸他有勇有谋?”
秦左倒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秦凤华的评价,然后摇头道:“有勇有谋算不上,就是有点小聪明吧,小姐,你是没看到刚才在街上的场景。”
“什么场景?”秦凤华问道。
“前面为了给来福客栈的店家出口恶气,故意放狗妖人这种‘丰功伟绩’咱就略过不提了,您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吗?”
秦凤华:“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