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北的猜测，小怨此前从未想过。

因为牧北之所以能作出这样的猜测，其基础是——半年前死苦的袭击。

七千年前死苦未曾背叛，那时的小怨又怎会多想呢？

不仅是她，其他人也不会多想什么。

在众人看来，整件事不过是——兔兔姐听说了自己的意象后出门找乐子，结果让她不满意，回来后拿死苦当出气筒，虽然确实揍得狠了点，但谁让兔兔姐心情不好呢，大家也只能默默同情下死苦……

但如今再去重新审视当年的这件事，一种隐隐约约、后知后觉的异样感就产生了。

“兔子小姐的意象”、“没能投影出【九封】”、“失败品”、“被揍得几乎丢了半条命的死苦”，种种信息碎片在“死苦背叛”这一认知基础上拼合在一起，让牧北脑中不由冒出了这个猜测。

因为倘若这世上真存在什么东西有可能封印他的话，牧北能想到的只有两样，其中一样就是兔子小姐的【九封】。

而另一样，七千年前的时候还没有呢。

没想到早在那么久以前，死苦就有了异心。

而兔子小姐大概是在小猴子先祖一族那儿发现了什么，但八苦虽无血缘关系，却与兄弟姐妹无异，出于私心，她没把事情捅出来，只是给了死苦一个教训和警告。

当年的真相也就此被掩埋。

牧北皱眉道：“现在我也觉得死苦很可能还活着了。”

一个七千年前就有了异心的家伙，仅仅因为一个没有料到的意外（关于【无妄之灾】的情报不足）就死了？！

他觉得不太可能。

甚至，若再深入揣测的话，半年前他与小怨的那场对决，他的“死亡”，会不会也是他自己策划的呢？

倘若真是如此，原本只觉得他可怜的牧北会觉得非常生气！

他不恼怒死苦的背叛。

诚然，他是他们的创造者，但同时，他也是他们不幸的缔造者。

与“有疾病缺陷的孩子应该生下来吗？生下来究竟是爱他，还是让他受苦呢？”这样复杂而引人深思的问题不同，八苦的不幸纯粹是源于牧北当年的个人兴趣，哪怕被怨恨了也不奇怪。

但他们并未怨恨他，死苦的背叛也不过是出于自身的欲求。

所以，牧北心里其实并没怎么生气。

但倘若半年前与小怨的那场对决是死苦自己策划的，那牧北会觉得非常生气，因为——小怨差点就死了！！

……

在得知死苦很可能早在当年就有了异心后，小怨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

原本在她心里，死苦的背叛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她还想着等找到兔兔姐后，就让兔兔姐狠狠揍他一顿，把他揍醒，跟主人认错，到时自己也会帮忙向主人求情。

诚然，这样的想法很天真，甚至一厢情愿，她和死苦的关系也并不好，双方还决过生死，但终究……他们是兄弟姐妹，并曾一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牧北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太难过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闭目假寐的影猫忽然问道：“既然失败了，为什么不把他们一族灭掉，消除证据呢？那样也就不会被发现了。”

闻言，牧北诧异地看向它。

一直以来，他跟小怨说话时都没有刻意避着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