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祖家叔侄俩是在满目羞愤与不岔中离开的,走在石勒赐予的住处的路上,祖约依然愤愤难平,但也清楚这是什么地界,只好小声喋喋不休的咒骂着,等到骂得自己感觉心里舒服了一点,回神见自己的侄子一直低头沉默不语,忍不住道:
“涣儿,你怎么了?”
祖涣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半晌道:
“叔父,我们——是不是错了?”
祖约停住脚步,扳过他的肩膀怒道:
“你以为我愿意吗?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向一群蛮夷低头?告诉你,就算说句话,我都觉得自降了身份!可是涣儿,如今我们还能怎么办?留在南边或者现在回南都是死路一条,而且现在回去,石勒会怎么对待我们?你我二人尚且难以逃脱,身后那一大家子根本就是死路一条!你想让我祖家绝后吗?”
“可是——可是如果父亲还在,我想他宁愿绝后,也绝不会让我们来归降石勒!”
“你——好!你后悔了是不是?那你回去吧,看看朝廷那群谄媚的奸臣会不会给你留条全尸,看看你能不能逃离石勒的监视!别怪叔叔无情,你若要走,我就从此和你断绝叔侄关系,你的生死,再与我无干!”
祖涣慌了神,忙道:
“叔父,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涣儿,我明白!我们堂堂汉族大家,竟要跟一群蛮夷的狗摇尾乞怜,这不仅是悲哀,更是耻辱!可我们现在必须忍辱负重!勾践卧薪尝胆,为了复国,甚至亲尝吴王的便溺之物,和他相比,这点屈辱算什么?”
“叔父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嗯!石勒虽然收留了我们,但那也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他不会信任我们,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当成废物,荣养我们一辈子。如此岂不堕了我祖家威名,我打算过两天就跟他请求去南边戍守,一来那里最接近南朝,二来凭祖家军的威名,我们可以重新聚集起自己的力量,到那时,我看天下还有谁敢再耻笑我们。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力量,就算石勒也不敢再把我们怎么样!”
祖涣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他说不出来,最后只好叹口气道:
“那就一切都听叔父的吧!”
祖约满意地点头,恨恨道:
“到时候我一定用尽一切办法,将那个姓董的小贱人抓来,折磨完了再送去营中当军妓,以报今日折辱之仇!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