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邺城的太子府邸,是比照当年太子石弘的府邸建造的,同时在刘芝的关注下,还加了一些汉赵的因素在里面,比原来更加宏伟。游牧民族的风格体现在这里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宽阔。
事关醉月,董怜好不容易多熬了一天,第三天早早地就跟着冉闵上门拜访。
两人刚到门前,就见太子府中门大开,两队士兵全副甲胄位列两旁,中间甬道上,太子石邃亲自率领太子妃张氏以及一众姬妾出来迎接。
石邃在门口微微拱手,既不失身份,也显得对圣女十分尊重,语气平和而不失尊贵道:
“贵客降临,有失远迎!”
动静闹得这么大,很多百姓都来驻足观看,以至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董怜黑了脸,心中明白这家伙是在利用她造势,可是此情此景由不得她退缩,憋着气回礼道:
“太子殿下客气了,妾身愧不敢当!”
“哪里!圣女殿下乃是我国教的圣使,有天神保佑。今日亲自驾临,我太子府真是蓬荜生辉!”
这么寒暄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董怜只想来见醉月,如今势也被他借了,便懒得跟他再纠缠,淡然一笑,直接开门见山道:
“太子殿下,我来探望表姐!不知可方便?”
石邃的眼神更加亮了,点头道:
“圣女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什么时候来都方便!你们真是姐妹情深,前日才见过,昨日我就听见月儿说想你了,本打算今天还要去拜访的,不想你们早早就来了!”
董怜无奈的假笑不语,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状,冉闵瞪了石邃一眼道:
“时候不早了,太子方便的话,就带路吧!”
干巴巴、硬邦邦!连过个场面也不愿意演。
石邃心中恼恨,可对冉闵却实在没辙,他知道这个人在石虎心中极其特殊,既忌惮又离不开。他自己也对冉闵又爱又恨,这人勇猛异常,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可同时这人他也无法掌控,无论使什么手段,这厮都软硬不吃,得到他认可的人,这人掏心掏肺,反之就全都不屑一顾!
石赵新一代夺嫡的战争已经开始了,虽然石虎也像汉人一样立了太子,可传承自大草原的规矩是王天下者有能者居之,他的几个弟弟都不是省油的灯,石虎对他们也颇为疼爱,这让石邃这个反应并不灵光的人也感到了危机感,冉闵是他在挣位的路上不可避免的一座大山,可这人滑不留手,公开表示就支持石尊,这么一来反倒让人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如今借着醉月的春风,他终于和他搭上线了!
石邃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看着冉闵道:
“棘奴,你是我石家子孙,九弟是你九叔,我就不是长辈了?恁不像话!”
语气里充满了长辈对小辈慈爱无奈的宠溺。
冉闵听得都快吐了,翻个白眼也不做声,拥着董怜就往里走。石邃面色阴沉,随即又缓和了脸色,紧走两步走在前面。
董怜见旁边的太子妃张氏始终亦步亦趋沉默不语,轻声道:
“太子殿下,这么多贵人都来了,我表姐呢?”
进了府邸,石邃虽然还觊觎着冉闵的势力,可是也不像在外面时那么装模作样了,硬邦邦道:
“她昨晚累着了,还在休息,我没让人打扰她!”
董怜面色微红,冉闵心中不岔,在旁边嘀咕道:
“说得好像有多厉害似的,看那脚步虚的,摇摇晃晃风大一点都能吹倒!”
石邃闻言愤怒的驻步转身,冉闵根本就毫不在意,挑衅地扬扬眉。
男人在这个事情上的执着,是无法理喻的。石邃恨恨道:
“棘奴,我早就想会会你了!世人都称你为天下第一勇士,本殿下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浪得虚名!就你跟我,你敢来吗?”
无论在什么时代,不行这两个字都是男人永远都不会承认的字眼。冉闵性子也上来了,上前一步道:
“乐意奉陪!”
两人就这么斗鸡一样地走远了,太子妃张氏轻声道:
“圣女,月妃住在昭宁院,我让人送你过去!你们姐妹一定还有话说,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董怜躬身道:
“不敢!那就劳烦太子妃了!”
张氏微微点点头,带着其他人走了。董怜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一国的太子妃怎么是这么怯懦的性格,这样的人要怎么母仪天下,要怎么在充满阴谋诡计的帝宫生存下去!
董怜甩甩头,自己真是脑子秀逗了,张氏怎样关她什么事,她自己都一堆乱摊子收拾不过来,还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
太子府邸后宅宽大,昭宁院虽然是附院,但距离主院并不远,董怜刚走进正房,就听见醉月的声音道:
“表妹来了,你们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快,帮我着装!”
一个侍女道:
“可是娘娘,你的伤——!”
“闭嘴!哪来的伤!你一个女奴懂得什么,还不过来!”
醉月顿时疾言厉色起来,那侍女唯唯诺诺只好上前,董怜闻言也顾不得其他了,掀开帘子就闯了进去!
陡然见有人进来,那侍女吓了一跳,顿时惊叫出声,醉月拉过被子盖住身体嫌恶道:
“没有的东西,要你有什么用,我和表妹说说话,滚下去门口守着!”
侍女含泪退了出去,董怜也打发走了送她来的张氏的侍从,回身见醉月拥着被子一脸淡然,叹了一口气道:
“我看看!”
醉月也不挣扎,任着她拉开被子,董怜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五胡都是白种人,虽然氐人与汉人多年来通婚汉化,但氐人女子还是皮肤白暂的居多,醉月更是其中的翘楚!她是公主出身,身上的皮肤更加娇嫩,可现在她未着寸缕,身体上面布满青紫红痕,有些还渗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