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这就是我的苦恼之处,我面临着极大的麻烦,麻烦制造者以制度上的规定和他的私心所组成的武器来打击我。如果我的学术功劳被别人抢夺,也许我会朝他头上开一枪,然后以同样的方式结束我自己的生命。”
李康平看不见亚瑟·康普顿此时的样子,但他能感觉到亚瑟·康普顿的愤怒、忧愁、烦躁等各种负面情绪交织而成的决然态度。
“亚瑟,你千万要冷静啊!”
“老兄,我无法冷静,这篇论文关乎我一生的学术前途。”
“亚瑟,你听我说,冲动不会带来任何好处,你且这样……”
“哦?真的吗?这样真的可以吗?”
“亚瑟,试试吧,我相信你这么聪明的人绝对不会做蠢事。”
挂了电话,李康平陷入沉思。
亚瑟·康普顿明知迈克耳逊是芝大的物理系主任,他还转去芝大任职,说明亚瑟·康普顿并不畏惧保守派领袖迈克耳逊。
亚瑟·康普顿的麻烦是激进派的杜安。
杜安这人官威挺大的,杜安利用制度之规、职务之便,在学术上对亚瑟·康普顿进行压制。
这分明就是学阀作风!
对亚瑟·康普顿来说,杜安的威胁更胜于迈克耳逊。
对李康平而言,那肯定是要打倒学阀的嘛。
康普顿家族是美国颇有名望和资源的学术家族,在美国摇人干架,这无须李康平操办。
李康平只是提出建议,由亚瑟·康普顿及他的哥哥卡尔、他们的整个家族去摇人,去讨回公道。
李康平主要负责欧洲方面的资源,他估摸着爱因斯坦已经返回德国了,这便连夜将《关于光量子》翻译为德文,附几页发自肺腑的真言,遂寄往德国。
亚瑟·康普顿这人看似精明,有时却也单纯。
亚瑟·康普顿在不知道杜安做着类似实验的情况下,以充分信任的态度将论文寄给杜安。
这下舒坦了,杜安彻底知晓了康普顿实验的具体细节。
而亚瑟·康普顿只知杜安正在做类似实验,却不清楚杜安实验的具体情况。
作为一名学者,学术上最严重的犯罪是学术剽窃。
杜安身为哈佛大学着名教授、美国科学院院士+物理学部主席,他应该不会剽窃亚瑟·康普顿的学术成果,他担不起身败名裂的罪名。
物理史上存在不少案例,两个或几个团队在相互不知情的环境中独自开展类似甚至是相同的科研项目。如果是这种情况,则不存在谁剽窃谁。谁先发表研究成果,谁就是史上第一人,谁就有资格获奖。
李康平宁愿相信,杜安在收到康普顿的信件之前并不知道康普顿在做这个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