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本人也并不是笨蛋,之前因为太着急于将这个消息说出来,此刻听到老羌王的话语顿时也明白过来他的担心。
马超思考一番后,将吕布之前所讲过的邓训的故事说给老羌王听。
“邓校尉之事千真万确,在咱们羌族部落当中已经流传了许久。不过,那个吕布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老羌王开口询问道。
“我家主公生平所愿就是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文韬武略更是一时俊杰,在草原之上创出赫赫威名,鲜卑蛮族如今已经归顺主公。收服草原诸族之后,主公却不似其他汉人般对草原民族实施苛捐重税,甚至压榨劳力,反而教化鼓励他们,现在步度根治下的鲜卑人,其民生水平远超其他部族。”
听到这里,老羌王认同地点了点头,马超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他作为白马羌的首领,同草原上也有些往来,因此知道马超所言甚至有些保留。
此时距离消灭和连已经过去了六年光景,鲜卑族步度根所部,此刻民生经济方面不但恢复了元气,甚至隐隐有超越檀石槐所在时的势头,当然人口方面还需要缓慢增加,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够完成的事情。
吕布施恩于羌族的目的,老羌王也能够清楚了解,他唯一所担心的就是吕布与董卓二人谁能够笑到最后,毕竟董卓治理的时候,虽然税负比较沉重,但大抵来说羌人的生活还算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北宫伯玉和韩遂二人野心作祟,羌人当时也不至于反叛。
可是此时中原陷入战乱已是定局,到那个时候不论是董卓或者吕布必然不会放任羌族这个战斗力强悍的民族而不使用,不论是投靠哪一方都会为羌族带来巨大的损失,而且同时也将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自然是董卓的实力要强悍许多,因此老羌王才有了顾虑。
“乖孙,你也知道董卓势大,此时凉州全在他的控制之下,我们羌族刚刚经历北宫伯玉叛乱影响不久,还没有从那次灾祸当中恢复元气,若是再……”
听到老羌王的顾虑,马超不由得一阵默然,正如老羌王所言,羌人现在正处于休养生息的重要阶段,若是这个时候妄自同吕布结盟,那么受到损害最大的必然还是羌人。
马超的失落老羌王看在眼里,看着外孙的面容,不由得又想起女儿,老羌王暗自咬了咬牙,说道:“乖孙,这样罢。咱们先按照吕布的说法去做,由我来出面秘密联系几个要好的部落,私下里和你家主公接触,至于能否真正的交好这些部落以及能够做到什么地步,那可就看那吕布的手段了。但是有一点,此事必须保密,至少在条件成熟之前千万不能外泄,要知道那韩文约在羌人之中声望不低。”
“外公!”马超本已经有些放弃了,虽然杀母之仇之仇不共戴天,但是他马氏一族可以与韩遂董卓等人作对致死不休,可是老羌王毕竟要考虑到整个羌族的生存延续,因此有之前的顾虑甚至是拒绝,马超也都可以理解。
不过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老羌王依然毅然决然地帮助他,帮助吕布,虽然说得很简单,只是负责出面联系几个部落,但是其中所要担负的责任和承受的风险却是相当巨大。马超自然明白老羌王肯如此做并不是因为看好吕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自己,心中感动非常。
马超一双虎目顿时盈满泪光,望着老羌王却是说不出话来。
老羌王看着马超慈爱地说道:“乖孙怎地如此做女儿态,也不怕人笑话。哈哈哈,快快把那羞人的东西给我擦干净喽,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马超重重地点了点头,反手将快要流下的泪水擦拭干净。
老羌王接着开口道:“乖孙呀,你那舅舅不喜做首领,因此外公我才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可是外公毕竟年龄大了,终有一天会老去,如果你在外面不开心了,就回来。外公在这里等着你,这白马羌的首领,外公也给你留着。知道吗?孩子。”
听到老羌王关心的话语,马超刚刚勉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地流淌下来,他扑进老羌王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马超虽然在战场之上勇猛无敌,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突然遭逢大难,家中族人大部分身死,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也尸骨不存,对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来说,这样的打击非常之大。可是在外人面前他需要坚强,因为马家人不能让他人看轻;在父亲面前也要坚强,因为他比自己还要痛苦;独处的时候也要坚强,他害怕软弱会成为习惯。此刻在疼爱自己的外公面前,终于可以放下所有坚强,做回一个孩子,放肆地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