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迷吾开口说道:
“令奴,可是心中有疑惑。”
“回老祖,令奴着实不明白为何老祖不答应此事?之前您不是也希望我出手为弟兄们报仇吗?”
“用他们汉人的话说,‘此一时彼一时’。之前马家父子灭我烧当根基,我欲派你前去复仇,这不过是世俗间的争斗,即便是你将他们灭了,也无甚大碍。”
顿了顿,迷吾脸上浮现一抹厉色,
张狂地说道:
“有老夫在一天,便不会使人灭我烧当一脉。”
令奴连忙开口应和道:
“老祖威武,若是有老祖出手,整个天下都是咱们的……”
摇了摇头,迷吾开口制止道:
“孩子,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我在这西北之地,算得上罕逢敌手,但是在这个天下,能够胜我之人也不是没有,比如方才进来的那个老家伙,便是其中之一。”
令奴闻言,难以置信地看向迷吾。
迷吾却是苦笑一声,接着说道:
“你还小,很多事情如今也不适合你知晓。你只需明白,我们这样的人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不能轻易出手即可。”
令奴抬眼看了看迷吾的脸色,
显然是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那么老祖,那个阎行在西凉也算得上一位高手,能够得此人相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呀。”
点了点头,迷吾解释道:
“你说的不错,若是与他们合作,对咱们好处不小,而且你也可以隐身于幕后,无需走到台前。只是,和他们合作需要多加小心,之前那阎行小儿,虽然说得甚是好听,但是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表示,咱们若是只凭他们这一面之词,便暴露出实力,岂不是要吃大亏。要知道,在我不能直接插手的情况下,咱们如今的实力,自保是没有问题,但是若想要占领整个河西,乃至夺回整个西凉,可却不是容易的事情。那吕布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呀。”
令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老祖,那个叫吕布的家伙能有多厉害?他不也就是个普通人罢了,孙儿出手,定然将他人头斩下。”
“你这孩子,你虽然勇武,但是这心思终究是简单了些。”
迷吾颓然叹了口气道:
“唉,也不止是你,咱们羌人在智略方面确实大多比不得中原汉人,否则也不至于被汉人欺辱至如今这般模样了。”
摇了摇头,迷吾接着说道:
“若是想要占领河西、夺回西凉甚至争霸天下,那么仅有武勇是完全不够的。那吕布虽然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凭借令奴你如今的实力,想来战胜他也并不是难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能斩杀他一人,甚至能斩杀成百上千乃至万人,然而整个中原有多少汉人?你能够完全斩杀干净吗?即便真的将所有汉人全部杀光,那咱们得到了天下之后,又去统治谁呢?”
令奴闻言一愣,
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显然,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迷吾循循善诱道:
“汉人虽然软弱不堪,他们的朝廷和军队也都胆小懦弱。但是不可否认,他们也有值得咱们学习的地方,他们文化、习俗等方面,确实要比咱们强了不少。“
顿了顿,看着令奴似乎明白过来后,才接着说道:
”咱们要做的是征服和奴役他们,让这些汉人成为咱们铁蹄下呻吟的羔羊,但是咱们羌人经过这数百年来,被汉人们数次的征伐,使得人口锐减,并且如今还有一部分羌人甘愿做汉人的走狗,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真的想要征服汉人,那也是十分的困难。因此咱们才更要学习汉人的方式,笼络上一些汉人充当咱们的打手和谋士,为咱们出谋划策、冲锋陷阵,将来还要为咱们治理地方,只有这个样子,才能够真正的令咱们羌族强大,才能够将汉人们永远踩在脚下。”
迷吾苦口婆心的教导,
终于有了效果,
令奴的眼中越来越亮,
显然是听明白了他的话语。
迷吾这才接着补充道:
“所以咱们与方才那两人之间的合作是肯定要进行的。只是,咱们也不能傻乎乎的被人使唤,咱们要掌握主动,所以我方才要求他们必须要表示出一些诚意之后,咱们才会出手。”
令奴一听喜上眉梢,
忙不迭地点头连连称赞起来。
祖孙二人便在帐篷之中,
勾画着他们那美好的未来。
外面的风越来越急,
雪越来越大,
在凛冽的风雪之中,
两个孤零零的身影正极速的前行,
他们正是离开了烧当羌隐秘部落的于吉和阎行二人。
积雪厚重深达数尺,
战马在这样的雪地之上根本无法前行。
然而这两人行进的速度却十分快,
仿佛飘荡在雪面上的幽灵。
他们的身后,
浅浅的痕迹眨眼间就被大雪所掩盖。
两人行进了近一个时辰之后,
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山坳前,
这里也已变成白雪的世界,
三拐两拐之后,
面前竟然出现一处奇异的山谷。
虽然这里也是遍地积雪,
但是温度比之外界要高处不少,
至少不在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想来应该是周围的山峰,
将外界刺骨的寒风阻挡所致。
二人甫一出现在山谷口,
立刻边有汉人打扮的兵士上前,
接过二人身上落满了积雪的大氅。
随意地挥了挥手,
让身边的兵士离开,
阎行快走两步,
来到于吉的身旁开口询问道:
“师尊,我们为何急匆匆地便离开了烧当羌?”
于吉没有回头,
淡淡地开口反问道:
“你觉得他们能否与我们合作?”
阎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按理说,烧当羌在西凉的全部据点不但完全被拔除,其族中的青壮更是被一个不剩的全部屠杀,如此深仇大恨他们定然不能咽得下去。”
于吉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阎行见状眼珠一转。
连忙开口说道:
“难道他们这是欲擒故纵?”
于吉这才侧过头,
满意地对阎行说道:
“说的没错。”
阎行挠了挠头,
不自觉地开口说道:
“难怪在咱们离开时,那老苍头说出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于吉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意味道:
“是不是感觉很意外?这些草原蛮夷懂得动脑子了。”
点了点头,阎行深以为然地说道:
“师尊说的极是。倒是徒儿想岔了,徒儿还把他们当做未开化不知谋略的家伙。”
顿了顿,阎行接着开口问道:
“师尊,那我们是否要重新思考如何应对这些羌人?”
正在说话间,
两人走到了一座帐篷外,
阎行挥手屏退了站岗的士卒,
快走两步上前为于吉拉开门帘。
于吉步入帐篷后,
在一块白虎皮上坐了下来,
这才开口道:
“也不必过于高看那着羌人,蛮子毕竟只是蛮子。迷吾那老鬼虽然有些长进,但仍然只配做我手中的一枚棋子。”
阎行躬身行礼道:
“师尊,那徒儿明白该如何去做了。过几日我便去斩下马超那小儿的狗头。”
于吉微微摇了摇头。
阎行眼珠一转顿时明白过来:
“祸水东引?”
于吉欣慰地点了点头,
轻轻挥一挥手,“你自行掌握即可。”
阎行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看着阎行离去的的背影,
于吉轻轻抚摸着胡须,
过了半晌才叹出一口气,
双眼开阖间,
竟有一股黯然之色流转:
“唉,小师弟呀,既然你想要动摇,做师兄的这便帮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