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姜冏直接下达命令,
也不会有任何人说一个不字。
马休思考了半晌之后,
点头答应道:
“大兄,我愿意前往!”
姜冏转过头看着马休,
后者的眼神中尽是坚决与坚定,
姜冏目光灼灼,
最后开口说道:
“仲起,若事不可为一定不要恋战。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话语之中透露出浓浓的关切之意。
马休点了点头道:
“放心吧,大兄。休定然不会辜负嘱托。”
说罢,马休向着姜冏一抱拳,
而后转过身向着城内军营大步走去,
每一步都是坚定不移。
姜冏定定地看着马休的背影,
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动弹,
过了许久,才向着县衙再次走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令奴斜倚在一张名贵的白虎皮上,
手中把玩着一个白玉制成的酒杯,
看着酒杯中清澈的液体来回流动,
这是他最喜爱的酒器,
里面盛装的是他最喜欢的美酒,
据说这名叫琼玉液的酒,
正是出自并州。
正在令奴出神之际,
帐门突然被掀开,
一个羌人快步走了进来,
距离令奴还有八步距离时单膝跪了下来。
“小王,人员都已经安排妥当!”
令奴目光依然凝视着杯中的酒液,
仿佛没有听见话语一般,
沉默了半晌后,
令奴才缓缓开口:
“你说汉军会来偷营吗?”
那名羌人名唤段坤,
也是烧当羌一位知名勇士,
但是此人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
听到令奴的问话之后,
段坤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令奴,
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小王,不,不是你说的汉军会来偷营的吗?”
令奴没好气地白了段坤一眼,
使得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后者,
连忙垂下了头。
颓然叹了一口气,
令奴将酒杯中的琼玉液一口喝下,
而后才说道:
“汉人素来狡诈,而且许多守城的战役之中,都曾出现过夜晚偷营的战例,故而才命令大军预先做好埋伏,这叫做将计就计。听明白了吗?”
段坤抬起头看向令奴,
一脸的茫然,
拧着粗重的眉毛,
思考了许久之后,
这才开口说道:
“小王,段坤还是不懂。什么将什么计?”
令奴正在斟酒的手微微一抖,
险些将那琼玉液洒到外面,
没好气的瞪了段坤一眼,
“滚出去!”
段坤闻言,如蒙大赦,
赶紧行了一礼之后转身走出了军帐,
看着段坤踉踉跄跄地离开,
令奴揉了揉眉头,
再次仰头干了一杯酒,
这才缓缓道:
“马超,却不知你敢不敢来呢?”
当夜,丑时,
月明,无风,无云。
虽然已经进入冬末,
但是北方的深夜依然寒冷刺骨。
骊靬的东门缓缓被打开,
一队队骑兵悄无声息地从城内行了出来,
在东门外组成一个方阵,
足有半柱香的时间,
数量一共多达三千名骑兵。
安静地在东门之外矗立,
沉默的气氛之中,
杀气缓缓地开始蔓延,
仿佛一尊隐藏在暗夜之中,
欲择人而噬的远古凶兽一般。
马休满意地看了看面前的这些战士们,
他们都是常年追随马腾征战的百战勇士,
可以说是他们马家最为精锐的部队,
马腾特意将这支人马派出来就是为了保护他这个二儿子。
马休手中铁枪轻挥,
三千铁骑跟着他沉默地向着远处羌族大营进发,
由于事先做好了准备,
所有的战马马蹄之上都裹着麻布,
即便是在冲锋之中,
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很快地,羌族大营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马休一马当先地冲在队伍的最前方。
眼看着敌军大营外,
仍然打着盹的羌族守卫,
马休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没有理会那几个守卫,
马休一往无前地向着营内冲去,
他的目标是中军帅帐,
他虽然不过十六岁,
但是却和马超一样,
十二岁便踏上了战场,
心中最崇拜的便是他的兄长马超,
从小在父兄的照拂下,
经历的也大多是比较顺遂的战事,
故而心气十分的高傲,
这也是他第一次独自领兵,
马腾等人原计划是让他与姜冏守城,
增长些历练,
可却不曾想,
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伙,
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偷营。
很快地便冲到了羌族的大营之中,
马休此时忽然发现,
这大营之内竟然十分的寂静,
即便是所有羌人都已熟睡也不可能是如此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身后一个亲兵急切地说道:
“少将军,那些守卫都是徦的!”
心中一凛,惊呼道:“什么?不好!中计了!”
连忙举起手中铁枪高声喝道:
“全军撤退!”
伸手的骑兵们如今也发现了情况部队,
连忙止住冲锋的势头,
准备向大营外撤退,
只是大军在冲锋的时候,
哪有那么容易停下,
顿时,队伍出现了一丝混乱。
就在这时,突然周围出现了无数的骑兵,
紧接着,漫天的飞矢如同蝗虫般射了过来,
三千名马家军还没有反应过来,
便有无数人被射成了刺猬,
这根本不是战斗,
赫然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三千名骑兵,在数万名羌人的包围下,
很快就被消灭殆尽,
领头的马休身上虽然没有被箭矢射中,
但是此刻却已经是身首异处,
怒睁的双眼之中尽是震惊与恐惧。
无头的尸身旁边,
令奴傲然站立,
手中大刀上仍有鲜血点点滴落。
轻蔑地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马休,
轻轻啐了一口,低语了一句:
“连一招都接不下来,这肯定不是那马超。”
转过头,向着身后的段坤道:
“按原计划行事!”
“是!小王!”
段坤立刻领命退下,
接着便有无数的羌人走上前来,
迅速打扫着战场,
在羌族大营的外围,
还有着无数的羌族士兵手持着火把到处乱跑,
并且时不时地发出一些惨烈的叫声,
在这寂静的深夜之中远远传向了骊靬城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