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先锋魏延帐前亲兵,徐成。”
听到徐成自报家门,
乐就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不认识徐成,
但是观看此人的年纪还有他的气度,
还以为此人怎么也是一个有些名气的武将,
结果没想到竟然,
竟然连个都伯都算不上,
只是一个区区的亲兵而已,
乐就以为对方是为了戏耍自己,
这才随意捏造了一个虚假的身份,
深吸了一口气,
平复了一下喷薄欲出的怒火,
朗声开口说道:
“小将军,敢问进入城时,我家先生何在?”
乐就在问出这句话时,
双手狠狠攥成拳头,
吕布军的埋伏还好说,
但是这突然占领西平城的时机未免太巧妙了,
让他忍不住怀疑到了石锐的身上。
徐成没有开口回答,
弯下腰后将脚边的一件物事提了起来,
不等城下之人看清那物事,
就被他随手扔了下来。
“嗵,嗵,嗵……”
那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虽然还没辩识出那颗人头的面目,
但是乐就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果然,那真是石锐的人头,
双目圆睁,其内还充斥了愤怒和难以置信。
乐就盯着那颗血液逐渐干涸的脑袋半晌不语,
然后才轻轻地将头抬起问道:
“可否为某家解惑?”
徐成嘴角弯起一抹冷笑,
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投降或者死!”
对于这年轻将领的无礼言语,
乐就并没有追究,
方才那个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此刻他也不那么在意了。
回过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麾下,
虽然这些士卒们的士气还很低落,
但是看模样,已经没有方才那般的疲累了,
其实早在来到城下发觉城内那诡异气氛的时候,
乐就就已经意识到西平城定然已经失守。
西平城内有多少敌军,
现在还难以确定,
虽然敌军并没有外出应战,
说明城内吕布军数量不会多,
但是西平城作为汝南西部重镇,
其城墙的坚固非同一般。
并且昨夜为了加强偷营的效果,
乐就所带领的这批兵卒,
没有配备辎重装备,
甚至连口粮都不曾携带半点,
毕竟是前去偷营,
谁会没事携带那么多累赘。
所以此时此刻,
面对被吕布军占领的西平城,
如果选择强行攻城,
那无疑是自杀式的进攻,
若是强攻也很有可能攻下,
但架不住身后还有数量比己方多出许多的吕布军再追击,
因此乐就早就想到了撤离此地,
只是兵困马乏的他们,
急需休息整备一番,
否则,即便是逃命,
也逃不了多远的距离,
而且那个时候,
筋疲力竭的他们只能接受全军覆没的结局。
这个时候他在拖延时间,
同样的,吕布军也在拖延时间,
明知道对方定然有着其他的打算,
但是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如此。
“兄弟们,跟我撤!”
乐就轻轻一带马缰绳,
向着东南方向离去,
身后的兵卒们,
听见了这个命令之后,
许多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
自然明白此时己方的处境,
若是继续留在此地,
只有被吕布军前后夹击的唯一结果。
西平城的东南方向是灈阳城,
这也是汝南郡西北方向的一座重镇,
同时那里驻扎着袁术的三万大军,
由袁术麾下另一位大将李丰在那里驻防,
可以算得上是汝南郡的第二道防线,
虽然这样退过去很丢人,
甚至很有可能遭到袁术的责罚,
但总比脑袋搬家或者全家人跟着陪葬要好太多。
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地面上,
那血迹都已经干涸但是死不瞑目的石锐头颅,
乐就眼底深处突然划过一丝冷芒,
“石先生,事以至此,你就最后为我做件事,就当作是勉为其难的补偿吧。今日的结果本也是听信了你的建言才造成的,由你来承担后果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是吗……”
七千多残兵败将以极快地速度,
绕过了西平城,
狼狈地向着东南方向逃窜,
好在他们经过了方才的一番休整之后,
体力得到了极大的恢复,
阵型这才没有太过散乱。
城头之上,徐成安静地望着乐就领军撤离,
没有一点要追击的意思,
乐就先前的猜测没错,
此刻城内只不过两千士卒,
而且大多疲累不堪,
为了夺取西平城,
他们利用了敌军不了解己方底细的弱点,
设计了这条连环计。
先是由魏延在西平城下故意露出破绽,
让西平城内的乐就故意看出他们的疲态,
其一是让乐就领军前去偷营,
而魏延则带领人马在大营中设伏,
反过来将乐就的大军打个落花流水,
与此同时,徐成则率领两千精兵,
从早已埋伏好的地点长途奔袭而来,
偷取西平城,
也便是如今的这般景象。
若是当初乐就不带兵前去偷营,
则魏延将会在第二天开始进行围城,
围而不打,徐成的那两千精兵,
则在汝南的腹地到处搞破坏,
并且搜集各种辎重物资,
如此一来,整个汝南同样将会陷入动荡之中。
只是万一真是那样的结果,
他们也势必陷入被动的局面,
因为他们的兵力实在是不多,
袁术的麾下可是拥有着号称三十万的铁甲,
如此悬殊的差距,
一旦袁术军反应过来,
吃不了兜着走的就只能是魏延的这支部队,
而且后续的吕布军也会如同石锐先前所料一般,
将会变得十分的被动,
那样双方的形势就会立刻变一个样了。
魏延率领着步卒还在不紧不慢地向西平城进发,
身旁的亲兵首领忍不住开口问道:
“将军,如今袁术军已经落荒而逃,为何我们不赶紧追上去,若是能够将这数千人全歼在西平城下,岂不是大功一件?”
魏延的心情显然不错,
手中轻轻摇晃着马鞭,
嘴角噙着一抹诡诈的浅笑,
双眼看了看西平城头那隐约可见的年轻身影,
“好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