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前,
袁绍对于此事十分的开心,
只有不拉帮结派的属下,
才能够让他放心使用,
然而此刻,一方面他的两大武将不但被敌军俘虏,
使得他失去了两大臂助,
另外一方面,这些谋臣们虽然也都各有小心思,
但是与武将却是统一地站在了对立面上,
因此袁绍若是贸然呵斥甚至是追究郭图的责任,
那么定然会引起所有谋臣的不满,
可如果就此认同了郭图的说辞,
那么袁绍麾下,
原本实力强大的谋臣阵营,
气焰将会更加的嚣张,
如今就已经出现些许尾大不掉的情形,
继续恶化下去,
那也绝对不是袁绍所希望看到的,
因此,他如今陷入了两难之中。
袁绍低头沉吟着利弊得失,
在场众人也都屏息静气不敢出声,
整个议事大厅之内十分的安静,
就在这个时候,
大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打破了这份宁静,
听到这个脚步声传来,
袁绍不由自主地轻轻吐出一口气,
终于有人出来解围了,
一颗焦急的心也稍微放缓来下来。
袁绍再次露出威严之色,
举目看向厅外,
厉声开口呵斥道:
“谁人这么大胆?不知道我们正在讨论军情吗?”
门外一名亲兵首领连忙跪伏在地,
方才那阵杂乱的脚步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此人名叫淳于睿,
是淳于琼的侄子,
受到袁绍的重用让其在帐下听令,
这孩子虽然年龄不大,
但是一身武艺不俗,
而且也十分懂得袁绍的心思,
平日里颇得袁绍喜爱。
此刻见到是他亲自前来,
袁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孩子平日里不会如此莽撞,
如今脸上又露出这般焦急的神色,
难不成还有什么大事发生?
袁绍心中一紧,
连忙开口询问道:
“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淳于睿不敢怠慢,
连忙开口回答道:
“主公,大事不好了!阴安城被攻陷,主将武安国及两千城卫军投降了敌军……”
袁绍听到这里勃然色变,
伸出手狠狠砸在书案之上,
怒声喝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主公,是那去忧军,昨日突然出现在阴安城之外,两万大军突然出现,武安国将军为了保护百姓入城,亲自出城拖延,结果被敌人包围,武安国被敌军主将赵云击败,而后投降了。”
袁绍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屁股靠在了书案之上,
这才站稳了身形,
口中喃喃地说道:
“去忧军,怎么又是这个去忧军……”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竟然是战马直接来到来议事大厅之外,
这种情形只能会是一种情况,
那就是极为紧急和重大的军情出现,
而如今的情势之下,
这种军情一般不会是好消息出现,
“报——!紧急军情!乌桓出兵三万寇略幽州!”
袁绍猛然瞪大了眼珠,
紧紧盯着门外那名传令兵,
那传令兵风尘仆仆,
一身衣服已经多处磨损,
整个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显然是一路飞奔而来,
连滚带爬地进入了大厅之后,
双手颤巍巍地掏出一卷书信,
声嘶力竭地喊道:
“乌桓出兵三万,如今已经进入幽州昌黎郡、右北平郡……”
话语刚刚说完,
那名传令兵倒伏在地,
竟然已经气绝身亡,
手中托着的那卷书信在地面上缓缓滚动。
郭图眼疾手快地将那卷书信拿起来,
起身小跑送到了袁绍的手中。
袁术连忙大开了那封书信,
凝神仔细看了过去,
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嘴唇不断地抽动,
怒气冲冲地将那份书信撕了个粉碎,
犹不解气地将身后书案上的物件,
一把全部扔到了地上。
郭图吓得连忙躲到了一旁再次跪了下来,
袁绍好一通发泄之后,
这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他不开口说话,
没有人敢在此刻开口询问,
不过方才那名传令兵带来的消息已经足够惊世骇俗,
那些乌桓人竟然敢再次作乱。
之前经历了公孙瓒白马义从和后来鞠义大戟士的连番打压,
乌桓人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即便是鞠义被潘凤斩杀,
其麾下两支部队完全被摧毁之后,
由于袁绍的高压政策,
乌桓人也都一直十分的老实。
但是在这老实的背后,
却是有人一直在暗中资助着他们,
趁着这一次袁绍大军南下的时机,
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汉献帝的圣旨,
竟然招安来乌桓人,
同时还命令他们讨伐自己,
自己如今竟然也成了汉朝叛逆,
和同父异母的胞弟袁术再次成为了难兄难弟,
要知道,他虽然反水打了曹操,
那也毕竟是打着清君侧诛谋逆的旗号,
这一下可好,
有了汉献帝的旨意,
他成为了叛逆,
这黄泥巴掉裤裆里,
他不是屎也成了屎了。
袁绍怎么能够不愤怒,
原本那假道灭虢之计是多么的高妙,
借此机会想要一举将兖州夺下,
同时也将那汉献帝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虽然是和那个奸猾的刘备合作,
不过袁绍自信,
刘备在他的手中翻不起太大的风浪。
这美梦才刚刚开始,
才不过几天功夫,
自己和曹操的形势竟然突然间就转换来过来,
如今变成他腹背受敌,
不但青州方面出兵与兖州军交战,
幽州方面还遭受来大量乌桓人的侵袭,
然而自己的主力军方才遭受重创,
两员最为倚重的大将被俘,
紧接着,敌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自己的身侧,
攻破了城池不说,
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纳降了武安国和他麾下的那两千人,
虽然这些人马算不得什么,
但是在自己的家门口出现来这么一档子事儿,
那无异于狠狠地在他袁绍的脸上来了一个大嘴巴子,
他袁绍出身豪门,
可谓是大半辈子顺风顺水,
何曾受过此辱。
当即,一口气没上来,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