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鬣狗缓缓地用舌头舔舐着嘴唇,
粘稠的唾液缓缓滴下,
它已经快要迫不及待地冲上去,
享受那些地上的死尸了,
这可是一场百年难遇的饕餮盛宴,
不过,此刻还有更加刺激的表演在继续,
能够欣赏到这样的表演,
再稍微晚一点享用美餐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噗呲——!”
一蓬热血从一名刘备军的脖颈处喷洒而出,
方天画戟锐利的尖刺,
划破了这名倒霉蛋的咽喉,
吕布手腕微微用力,
一抖手将这个家伙的尸体推到了一边,
赤兔马在这个时候,
灵巧地一个小跳,
躲开了另外一位刘备军的长枪,
但是紧接着,
吕布后背突然袭来一阵劲风,
眼角余光看到那是一柄长枪,
被人拿来当棍棒使。
他连忙身子向后靠去,
身子往前的话,
不一定能够躲开这一记攻击,
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枪头扎到,
迎向那杆长枪,
能够减少一定的冲击力,
而且还不至于遭受枪尖的伤害。
“砰!”
肩膀和半边后背传来巨大的冲击,
吕布险些被抽下马,
他强压着胸口间激荡的气血,
手中的方天画戟猛然间挥动,
立刻将周围的刘备军打散,
赤兔马飞奔而出。
连冲带撞地撞散了面前的刘备军,
总算是从重重的围困之中冲了出来,
“噗——!”
冲出了重围之后,
吕布终于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呼——呼——!”
疯狂地喘着粗气,
吕布赶紧深呼吸了两口气,
将胸腹间翻腾的气血压制了一些下去,
这才渐渐感到稍微舒服了点。
身体感到愈发的疲累,
吕布长长突出一口气,
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真切的战争感受了,
自从突破了凡武壁障之后,
世俗之中的战斗,
对他来说,已经宛如一场游戏,
这一次机缘巧合之下,
反倒是能够让他再次找回了热血沸腾的感觉,
不过,眼下的情形,
似乎已经不单单只是兴奋这么简单了。
吕布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
胯下的赤兔马也在不断地打着响鼻,
即便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宝马良驹,
赤兔马如今也感觉到疲累不堪,
但是那一双眼睛,
依然是炯炯有神,
望着对面乱哄哄的那些西凉战马,
人性化地流露出惋惜的神色。
吕布似乎是感受到了它心中所想,
轻柔地拍了拍马颈说道:
“老伙计,它们如今也是身不由己……”
顿了顿,吕布在马背上直起了身子,
目光犀利而阴沉,
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道:
“上吧,咱们俩可是许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大战了!”
听到了吕布的话语,
赤兔马巨大的脑袋晃了晃,
前蹄猛然间抬起,
扬天长嘶了一声,
那声音引得对面的那些战马一阵子的骚乱,
赤兔马可是传说中的嘶风兽,
那气势岂是寻常战马可比。
那边的刘备军也发现了吕布这边的动静,
这一次,他们虽然依旧疯狂无比,
但是身下的这些西凉战马们,
大部分都已经接近了体力的极限,
尤其是听到了方才赤兔马的那一声怒啸,
不少战马更是又惊又累地立在了原地,
任凭身上的骑士如何打骂,
始终不肯移动半分,
还有一部分战马直接吃撑不住,
倒毙在那里,
甚至险些将身上的刘备军士卒压伤。
吕布双眸扫视了一眼,
一丝心痛从眼底划过,
那可都是西凉的宝贝呀,
竟然这样生生累死在这里,
培养一匹战马,
可远远要比培养一名骑士困难得多,
不仅仅是物质成本,
同时还有漫长的时间成本,
毕竟成为一匹战马需要一系列严苛的筛选过程,
而后还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淘汰,
最终才能够真正地踏上战场。
这也是骑兵为什么如此金贵的主要原因,
最昂贵的并不是骑兵或者是那些装备和供给,
而是在战场上驰骋的战马。
不过那些战马有接近三分之一不能继续战斗,
这反而给吕布减轻了许多的压力,
如今刘备军的骑兵还有两千出头的数量,
骑乘在战马之上的,
只剩下不足千五之数了,
赤兔马依然矫健如风,
吕布依旧勇猛无匹,
但是体力的严重消耗,
使得他们如今,
每一次动作都要付出往常百倍的艰辛,
从来都是运转如意的方天画戟,
此刻在吕布的手中,
也变得有些迟缓了起来,
鲜血依旧在飞溅,
厮杀仍然在继续,
颜良坐在战马之上,
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无数次他想要冲上前去,
哪怕只是能够替吕布阻挡一次攻击,
但是最终他都忍耐住了,
因为他十分清楚,
此刻,根本不是他任意妄为的时候,
如今的他,一旦接近战场,
只会成为吕布的累赘,
虽然不知道方才是什么原因,
那些刘备军明明都已经向这边靠拢,
但是最终还是选择回头和吕布厮杀,
但是颜良的内心却也终究松了一口气,
一方面是自己能够不成为吕布的拖累,
另外一方面,
任何人都不希望平白无故地死去,
即便是视死如归的无双勇将,
他虽然能够接受在战场上英勇的战死,
但是毫无意义且屈辱的死去,
则是会令他连死都难以瞑目,
颜良只能双目紧紧地盯着战局的发展,
丝毫不敢有一分的走神。
在颜良对面的远处,
文丑却是模样悲惨得多,
此刻那些刘备军士卒,
已经去除了他嘴里塞着的衣服,
只是如今的他,
早已经因为愤怒而声嘶力竭,
就连发出声音,
都变得十分的困难,
只能用关切和悔恨的眼神,
紧紧望着战场之中浴血厮杀的吕布,
每一蓬血花的飞溅,
再也不能如同往常那样,
带给他酣畅淋漓的快感,
相反,只会让他感到一阵阵难言的痛楚,
因为他十分清楚,
吕布承受的压力是多么的巨大,
他冒着的可是随时都能够丧命的风险,
然而这一切,
都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