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鸾姜被东厂侍卫扶上马时，从鸾府中追出一个人。

他脸颊红红，急急喘着气，眼巴巴抬头看着鸾姜：“你，你说能带我去宫里谋个差事，不是骗我的吧？”

鸾姜眯了眯眼，抬眸往鸾府大开的门户看去。

——果不其然，大夫人领着好几个小厮在后面追，看见自己儿子跟鸾姜说话，更是脸都急白了，声音变了调：“你，你给我回来！我这个做娘的不让你去，你敢！”

“你，你不怕你爹爹打断你的腿！你个小兔、小兔崽子！”

而鸾家小公子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惧意，但仍旧捏着拳头站在鸾姜的马旁边，再次重复了一遍：“你能带着我去宫中谋前程，对吗？”

鸾姜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含笑说了句：“你的娘亲不会害你。”

——既然不让他跟鸾姜这种人鬼混，自然有不让的道理。

小公子铁了心说：“我知道！可我不愿意待在家里！你带我走吧，在你身边当个侍卫也行！”

“进了宫，被人欺负可不准哭哦。”

小公子沉重的点了两下头。

此时，大夫人也追过来了。

她一把拽住小公子的身体攥着拳头打，一边打一边哭：“你这没出息的，平日里让你好好读书你不读，现在想飞黄腾达……你也不怕别人给你卖了！”

“入宫做什么，入宫当太监吗！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吗！”

大夫人虽没有直说太监如何如何，但语气里的瞧不起足以让东厂侍卫感受到。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向马上的红衣青年——若是厂公在，必定要这老女人不得好死。

“……娘！大哥哥不都说了吗，让我入宫当侍卫！侍卫不好吗？侍卫多威风啊。”小公子声音里也有怨怼：“是你总说我不争气，我如今争气了，你怎么还说？一天到晚说说说，我还是走远一些，免得哪天把你老人家气着了，回头又要骂我不孝！”

大夫人心痛难当：“你就为了远离我，你，你跟着这么个东西……”

小公子嚷嚷道：“是！我就为了离你远点！”

“你……”

大夫人被儿子的话伤到了，从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脸面的她哭得好不伤心，捶胸顿足一副要活不下去了的样子。

小公子则一脸倔强，就是不往他亲娘脸上看一眼。

鸾姜微微叹出一口气。

她说：“夫人放心吧，我不会让我弟弟当太监的，定让他有个好前途。”

“……”大夫人哭着摇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带他回宫，”鸾姜想了想，随意指了个侍卫，“你先回去跟厂公禀报，一切让他安排。”

侍卫抱拳应是。

小公子面有喜色，兴奋的跟侍卫要了一匹马——听着身后大夫人的哭声，他忍不住回了一下头。

大夫人不肯看他，在管家的搀扶下踉跄着进去了。

小公子略有些失落的低下眼。

*

没想到鸾姜回宫，厂公正在宫门前等着。

他那一身黑袍凌厉，大刀阔斧站在门口，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姿态——只是一身皮实在太白了些，与想象中的将军形象不太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