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姜大概是第一个赖在东厂不走的人。
在别人光是听见东厂两个字就浑身不适的时候,她主动提出要睡东厂的厢房——还要最靠近花怜月那间。
“我没有安全感嘛,挨着你比较安全~”
“……夜不归宿?”
“是呀,他们不管我的~”
花怜月就不再问了。
他手中有东厂这个最大的情报组织,自然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无论是性情大变还是女扮男装,她似乎都很游刃有余,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
*次日*
宫门口,有两个人折返回来,一边走嘴里一边骂着。
“狗仗人势的花怜月!凭什么不让我出宫!父皇都允许了!”
“就是啊公主,那死太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我这就去跟父皇告状,要他拿了花怜月的乌纱帽!阴阳怪气的死太监,只会说些好听话哄父皇开心!真不要脸!”
“慢点走啊公主,别为这种人气着了。”
“……”
身着华服的女子发髻上插满了金步摇,随着她大幅度动作一晃一晃,碰撞得叮当响。
她怒气冲冲地往御书房方向,看样子真去告状了——
宫门边的东厂侍卫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所动。
华阳公主这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说要砍了自家厂公的脑袋,哪一次成功了?
非但没有成功,还在宫里边博了个嚣张跋扈的骂名,倒是自家厂公被陛下请去安抚多次——谁输谁赢,还看不清楚吗?
“……这是谁啊!见着公主了还不下来行礼!”
华阳公主身旁的婢女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眼尖,一下就看出那轿子是出自东厂的,而且得八个人抬,上面坐着的人很有可能是花怜月!
婢女当即跑到轿子面前展开双臂挡住去路,一脸不屑:“公主都没坐轿子,你也配?!”
东厂侍卫向来无情,他们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
所以婢女这样——螳臂挡车,真真是找死的行为,他们真能做得出来直接从她身上踩过去这种事。
但轿子里传来一声轻灵好听的声音,那人说:“停。”
*
平阳公主的眼睛在看见那张脸时暗淡下去,但紧接着又锐利起来。
——哪怕不是花怜月那死太监,出来的人也肯定跟花怜月有关系!否则怎么可能用他的轿子!
“参见公主殿下。”
鸾姜向来不是个能行大礼的人,哪怕见着冯公子家老头儿冯老太师,也不过弯个腰而已。
她这态度瞬间惹火了婢女,竟是问也不问公主,直接撸了袖子就要上前来教训人了——
护在轿子身边的东厂侍卫们眼神一寒,手纷纷摸上腰间的佩剑,只等鸾姜一声令下,立即拿下这婢女。
结果鸾姜随意躲了两下,那婢女自己就站不稳,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