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回看见大部队都撤回东厂了,本来也想跟着回去,结果在街上正好碰见鸾小姐的贴身丫鬟。
那丫鬟头发凌乱,跌跌撞撞满大街跑着,眼神仓皇失措。
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那男人刚要骂出口,一见她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马上变了眼神,不怀好意想对她动手动脚——
许回不再犹豫,当即上前扒开那男人的手,一拳头揍过去!
“哎哟!”
那男人没用得很,一拳头就跌倒在地上站不起来,身上滚了好大一层灰。
“以后手脚再不规矩,小心你许爷给你打残废!”
“……是,是是!”
那男人只是地痞流氓,并没有大本事,踢到铁板也不敢硬上了,连滚带爬的跑了。
而许回拽着谷雨的胳膊把她拉扯起来,问:“喂,你没事吧?”
谷雨刚想说没事,眼睛看见他的脸时,顿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我,我记得你,你是上次送我家小姐回来的那个!”
谷雨实在是太急了,她甚至忘了纠正自己嘴里的‘小姐’:“也、也是你今天早上把我家小姐接走的!对不对!她在哪,她在哪呀!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哦,你家小姐被我家主人带走了,你有事儿?
想了想,许回补充了句:“有事儿也得等我家主人放人,你满大街找也不是个事儿啊,我送你回去?”
“不,不行!”
谷雨很少能急到眼泪都出来,她紧紧抓住许回的胳膊,努力组织语言:“是,是这样……”
*
回到东厂,许回直接带着谷雨‘遇神杀神’一路闯到厂公房门口——
他回头望着追来的同僚,龇牙咧嘴地捂住肩上的伤口:“你你你你快进去!你家小姐就在里面!我来挡住他们……”
谷雨都看见他吐了好几次血了,根本是在硬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你为什么不同我一起去!你在外面、会,会被他们打死的!”
本以为同僚好说话,谁知东厂这些侍卫一个个都法不容情,下手贼狠,这位大哥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浸湿了。
许回摆摆手,把她往房间里推:“别说了,带你进来本就是犯了戒,我若直接闯入厂公房里,我这脑袋是真保不住了!行了行了,看在你长得好看我才帮你的,别唧唧歪歪,赶紧进去!”
“可是……”
许回忍不了了,直接抬腿踹开门——然后把谷雨往里面一推。
他一眼不敢看房内发生了什么,紧接着把门带上了。
*
谷雨跌到了软乎乎的地毯上,倒没怎么磕伤。
只是当她撑着胳膊肘起身时,自家小姐那熟悉的声线响起:“谷雨?你怎么在这里?”
谷雨惊喜地抬眸。
——她首先对上了黑衣男人阴沉的目光,下意识缩了缩肩膀,身体往后怂。
“喂,不准吓我的小宝贝儿。”
谁知,看起来腰比人家胳膊粗不了多少的小姐马上伸手遮住那人的眼睛,且极其不满道:“吓到我家谷雨,以后你可就甩不掉我了。”
“……”花怜月。
感受到掌心里的睫毛颤了一下、明显合上的动作,鸾姜弯唇放下手,花怜月果然闭上了眼。
系统:【这也太乖了。】
鸾姜:【嘿嘿~】
她理了理身上穿得不怎么正经的红衣,正色朝谷雨那边走去,将愣住了的小丫头扶起来,拍拍小丫头身上的灰:“怎么啦?谁带你进来的?”
“小姐!小姐不好了,咱们家、咱们家里去了一群人……”
谷雨一把抓住自家小姐的手,强忍着委屈和哽咽,断断续续说:“今天我,我跟往常一样整理小姐的房间,可是忽然大院那边来人,叫小姐过去。”
“我说小姐不在呀,他们也不问别的,直接把我抓过去了……”
回忆起被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强行制住的场景,谷雨还有些发抖。
鸾姜眸色微凉,慢慢抱住了她,手在她后背上上下抚摸着——而床边的黑衣厂公也极其细微地皱了一下眉。
“我去了才知道,是,是宫里来人了,还是个公主……他们说你犯了欺君的罪,明明是个女孩子却,却要装男人……还说你不怀好意,如果,如果夫人他们不能把你交出来,就,就把鸾府里上上下下都关进大牢里……”
谷雨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她紧紧抱住小姐,泪水沾湿了小姐肩膀上的衣服:“我,我听他们口气很大,说得像是真的,就,就偷摸着从后门跑了出来,去找小姐,呜呜小姐,小姐到处都不在……”
“是刚刚门口的那个大哥!”
谷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脑子里却有灵光一闪。
对啊,她不能忘了那个大哥!
“门口那个大哥他他他护着我,护着我过来找小姐的!外面的人要把他打死了,呜呜小姐您想想办法吧!!”
鸾姜将小丫头湿漉漉的脸抱在怀里哄着,眼睛冲着还在闭眼的黑衣厂公一瞧——
她‘啧’了声:“喂,我现在要走,把你的人撤一下。”
黑衣厂公闭着眼起身,他竟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存放令牌的抽屉,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银牌。
鸾姜翻了个白眼:“睁开啊,笨蛋。”
*
回去时是骑马。
鸾姜找花怜月要了匹上好的烈马,也不等那牵马的侍卫交代什么,直接一翻身、动作凌厉漂亮地上去了。
之后她偏头对负手而立的黑衣厂公说:“帮我看好那小丫头。”
谷雨到底经历的事情太少,一遇到这种大架势就慌了。整个人哭得险些抽过气去,又一直惦记着许回的伤势,最后鸾姜不得已,用了点小手段让谷雨暂时晕了过去。
毕竟这样的状态不适合跟她回鸾府,省得被气到。
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女孩子最不能生气了,生气容易身体吃亏。
“……嗯。”
花怜月顿了顿,他说:“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可不愿意这样好看的厂公陪我去挨骂。”
马上的红衣美人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勾着唇笑了下——与那位慌慌张张的小丫头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遇到同一件事,她那颗脑袋里似乎装着许多办法。
花怜月负在身后的手指摩挲片刻,让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