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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
因方才太过强烈的一阵咳嗽,女帝的嗓子哑了,眼尾蔓延上一抹殷红。
她仍翘着一点唇角,掌心玩闹般在他脸颊上碰了碰,道:“来见朕也不知道收拾得好看些,叫朕多喜欢你一些。”
“像巫大人这样的愣木头,什么时候才能给朕惊喜呀。”
“……”
此时,青年的姿势是坐在椅子上,将女帝大不敬抱在怀中。他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双臂缠着她的腰,呼吸都要与她融为一体。
半晌,他用一种比陛下更哑的声音说:“陛下不许嫌弃臣。”
“嗯?”
巫减:“不许……”
鸾姜垂着眼,他讲话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很近很近。
“朕这身子,怎么还嫌弃人呢。”
沉默许久,她状似无意地笑笑:“朕不在了,对你而言反倒是好事。”
她始终游刃有余,始终情绪淡淡,将一切把握在手中,看旁人宛若棋子——她是早已布好局的神。
死亡的阴影从她诞生起就笼罩在她头上,好似她生来就是为了死。
但她没有主动触及过这个话题,咳得再厉害、被病痛折磨得没了人形,也跟个没事人一样。
——理所当然的,当她谈论死亡时,是这样平静,这样祥和,像死了千百万遍,这次只是其中一遍而已。
她放任自己靠在青年怀中,放纵他的不敬。
“朕本来希望小意的孩子可以坐上这个位置,可她不想成亲朕也不逼她,大不了从旁的地方过继一个,交给你培养就是了。”
“朕想过不人道的方案——逼着小妤诞下皇子,记在朕的名下,再杀了她。”
“朕还想过,让你与别的女子成亲。”
她感受到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一瞬,耳边的呼吸也重了。
女帝漫不经心说:“凡此种种都让朕觉得,朕原来有这么多的事没做,可心中并无怨恨可惜的情绪。”
“你也要如此。”
——不能在她离开的时候难过么,心平气和接受她的不在?
青年隐约感到喉间有些血腥气,他慢慢咽下。
“……陛下好狠的心呢,”青年惨淡地笑了两声,“想了那么多,就没想过我可以……我……”
“你不可以,巫减。”
女帝拍拍他的手背,语气松快:“你是巫家最有出息的嫡子,肩上负担整个家族的兴旺。”
“而且朕不希望你死,活着是很好的事。”她顿了顿,改了自称,“若有下一世,我还愿意来这人间。”
*次日*
酸软到实在是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她大字型躺在床上,墨发披了一床。
身边人早已起身去上朝了,屋内的安神香换做了早晨才开的鲜花,点点香气萦绕——冲淡了屋内的某种气息。
系统哼道:【谁让你昨什么死啊活的,把他刺激到了。】
宿主很少有被目标折腾到不能自已的地步,现位面一个是因为她身体弱,一个是因为她喜欢作死。
鸾姜:【实话总是不太好听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