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月1日,元旦,夜幕降临。
成宇窝在滨江沿江的高层公寓里,和李扬开怀畅饮。
可能是前世喝了太多的酒,肚子都被灌满了,现在除开必要的场所,成宇只喝啤酒,不喝白酒了。
李扬倒是本就喜欢喝啤酒,两个小时前,抗上楼的一箱珠江啤酒,现在只剩下四瓶了。
这李扬喝酒,颇有壮士豪饮的气势,一瓶啤酒,一口闷没问题,咕咚咕咚下肚,气都不带喘一下。
“成宇啊,你说咱们这今年……哦不,去年,最后三个月,干的可真带劲啊,我在外面几乎天天搞演讲,嗓子要冒烟了。”
成宇笑呵呵,把酒给李扬和自己满上,然后敬了他一杯酒。
“来,李扬,晨阳英语能有今天,你要记头等功,我们干杯!”
“啥功不功的,就是干!”
李扬边喝,边剥着桌上的花生,壳散落了一地。
“妈的,你这小子安排老子,每天在外,抛头露面,招呼好几百、好几千人,你是不知道,每次我一上台,还没说话,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乌云一般,脑子就发麻。”
“我就想啊,要是他们觉得我讲的不好,不买我的账怎么办,刚开始我晚上老做梦,梦见几千号人站起来哄我走,但我就是不下去,举着麦克风和他们对骂,哈哈哈,骂着骂着,我就醒了,醒了接着骂,这群孙子!”
李扬的情绪也有点激动,眼角泛起了泪光。
成宇深知,别看他在演讲台上意气风发,这背后的心酸,这有他自己摸摸承受。
俗话说的好,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
密集的演讲安排,李扬拒绝了成宇一套稿子讲到底的建议,坚持每场都要创新,至少要加入新的东西,绝不炒现饭。
“我就再想,怎么才能让台下的人听得开心,喊得疯狂?折磨死我了,我这头发都掉了不少。”
成宇拍了拍这位好兄弟的背。
“怎么的不服气呀,要不咱俩换一换,你去和那些学校的单位的领导谈合作的事情?”
李扬摆摆手,身体往沙发上一摊,脚架在茶几上。
“别别别,你可饶了我吧,之前在电台的时候,单位上的几个领导,就让我看得脑子疼,要出去和那些外面的牛鬼蛇神谈事情,还不如让我去天天演讲呢。”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强迫你每天在外抛头露面啊。”
电视里正播着中央电视台的元旦晚会。
李谷一悠扬的歌声从电视里传出来: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炊烟袅袅,小小村落,路上一条辙。”
“你用那母亲的温情和我诉说。”
“我的祖国和我像海的浪花一朵。浪是海的赤子,海是浪的依托。每当大海在微笑,我就是海的漩涡。我分担着海的忧愁,分享着海的快乐。”
这首1985年问世的歌曲,歌词优美,旋律明快,听的成语心头振奋。
他感激滨海这块土地,感激九十这个年代。
虽然他的父母在这个年代被买断下岗了,但也正是因为自己处于这个生机蓬勃,万物皆有可能的年代,才能在短短的一年间,就在滨海做出了这番成就。
“来李阳,为这优美的旋律,我们的祖国干杯!”
“好,为晨阳英语的未来,为我们伟大的事业,干杯!”
听着哐当两杯子碰撞的声音,成宇的心里,顿时有些恍惚。
前世二十出头时,他也喜欢这样子喝啤酒。
那时刚刚参加工作,身边朋友同学一大堆,每当结束工作的夜里,三五成群,烧烤是必不可少的。
他很喜欢欧阳修的一句话,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