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燕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颇为笃信道:“确然,反贼如今正在我府上。他扣了我母亲和阿姊,还屠戮了府上不少女使小厮,求大人……”
顾梁浅没等他说完,便朗声吩咐众人,先行将那武安君的府邸围起来。锦衣卫不愧为锦衣卫,受过严苛的训练,令行禁止,半点不敢耽搁,接了命令没有片刻的迟疑,便领着刀剑去了。
就只剩下了顾梁浅和许燕羽两人。顾梁浅本是准备一走了之的,可看着瘫坐在地上捂着脚踝一个劲哎呦的许燕羽,有些无奈。这黑灯瞎火,深更半夜地,将一个姑娘家就这样留在这处,到底是大合适。
他想了又想,才终于没好气的开口:“哎,能走不能。”一面说,一面还极不耐烦地拿叫踹了踹许燕羽的腿。
或是踹到了伤处,许燕羽疼的龇牙咧嘴,一个劲地倒吸凉气。见着许燕羽疼成这般,顾梁浅到底不是铁石心肠,难免心软。便也不再同先前那般,态度强硬。
“你……站的起来不能?”顾梁浅侧目看过去,瞧了瞧许燕羽又接着道:“若是站不起来也就算了,我遣人去城防司知会你兄长一声,叫他来接你……”
他话音未落,许燕羽便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来。
“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作为许府的姑娘,断然没有置身之外的道理。我便是爬也得爬回府里。”
“呵。”顾梁浅瞧着许燕羽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到底是愣了一下。心道这姑娘倒是颇有几分担当在,如今虽说年岁小,但假以时日或许能养成一个许南枝那样的性子。但他转念一想,又想到了白氏和那个许燕飞的嘴脸,心里头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对许燕羽仅有的几分好感,也立时烟消云散。他看了看许燕羽,到底是冷嘲热讽地说了一句:“能在那样的母亲手底下,生出这么个敢担当的性子,倒实在是一桩奇事。”
许燕羽没有搭话,顾梁浅拔腿就走。走了两步才停下来,回头一瞧。却见许燕羽在后头一瘸一拐,走的极慢。不过她哪怕每走一步,都疼的锥心,可她却到底没有放弃。虽说一瘸一拐,但到底咬着牙跟着。
“你能不能走快一些。”顾梁浅有些不大耐烦地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又认命似的走了回去。他板着一张脸,一脸的无奈,一面骂骂咧咧地伸出了手:“你要再按着这个速度走,等你爬到了许府,正好可以给你府上那些人收尸。”
“这府门不过就在前头拐角的地方,大人不必等我,先走一步就是,我一会儿自然会回去。”
顾梁浅一脸怀疑地看着许燕羽,又摇了摇头:“得了吧,谁都知道你在外头遇着了我。若是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处,若是一会儿好死不死,你遇上了反贼余党,被给捉了去,或是叫人杀了。你这么个姑娘,手上也没个傍身的物件本事,若是落在了贼人手中,即便是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只怕你未来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到时候许家来找我要人,我可没法子跟许家交待。”
他伸出手,放在许燕羽身边。许燕羽冷冷瞧了瞧,但却到底没有伸手。她拽着自己的衣摆,咬着牙,一瘸一拐从顾梁浅身侧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