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枝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镯子,眼中泛过一丝迟疑,但很快被坚定取代。她咬着唇,并不说话了。
顾泽深也没多说,只留下句:“我同你说的话,你多想想。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怕是有的忙了。”
他走了两步,可又退回来,看着许南枝正色道:“阿沅啊,我想着你如今大了,这院子里也该放几个婢女侍从,也得开始学着管家理事。如今你这院子里,就一个芸其,虽说是个忠厚老实的,但到底自己还是个孩子,能做什么事?”他看着许南枝,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意味:“过两日我去求母亲,选两个得力的妈妈女使过来,也算帮衬帮衬。”
说罢不给许南枝半点拒绝的机会,径直走了。许南枝到此才瘫软般跌到椅子里,叹了口气,心道:这哪里是派人帮衬我,分明就是找人来盯着我。这以后要查什么事,可就没有先前那般方便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鹿鸣轩外头便喧嚣一片。芸其慌慌忙忙冲进卧房,将蜷缩在被子里的许南枝给弄过了起来。
“姑娘,快醒醒。夫人来了。”说话间,曾氏已然带着人走了进来。
“阿沅,快起来。”曾氏的声音一响起,吓得她骤然惊醒,一下从床上坐起。
却见曾氏早就穿戴齐整。她今日穿着一套极其华贵的绛色宫装,带着全套的楼金牡丹珍珠头面,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她浅笑着看着许南枝:“阿沅,快些起来收拾收拾,今日是长公主的赏梅宴,我们要早些过去。”
她说完又不忘嘱咐一句:“我听说,昨日里泽深给你送了些衣服首饰,我瞧过了,那套木槿色的宫装很不错,衬你肤色,又不失端庄。你先换上给我瞧瞧。”
说完便退回了外间等着,只留了两个贴身的梳头妈妈在一边伺候。约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许南枝才打着哈欠被那两个妈妈带了出去。
“果然是人靠衣装。”曾氏不住感叹。许南枝本就是世间绝色,只需稍稍装扮一番,便叫人挪不开眼。再则,她周身有一种寻常姑娘没有的大家之风,配上这套宫装,隐隐有些气势。
“诶?我记得泽深不是给了一整套的点翠头面么?怎么就带了这么几个?”
一边的妈妈开口解释道:“咱们姑娘说,她年纪小,带着一整套太过招摇。故而就选了一两个点缀一下。不过我们姑娘长得标志,不用怎么装扮便已然如天仙下凡了。”
曾氏有些满意地看了看许南枝:“很好,娇而不奢,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姑母,这满京城多的是豪门贵族想要巴结她。她老人家难得办一次品梅宴,凡是收到了请帖的人家,无不是带着厚重礼物来的。这离着品梅宴还有一两个时辰,长公主府的外院里便候满了那些贵族夫人,大家小姐。每一个都华服精妆,争奇斗艳。
许南枝并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才方踏进了长公主府的外院,便叫那铺面而来的香粉味道熏的皱了眉头。不过好在,曾氏是长公主膝下长起来的,同长公主十分亲厚。故而不必同那些夫人一样,在外头候着,方进了院子便有侍女领着她们往长公主的院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