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直等这些夫人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又扭头去问许南枝:“阿沅,你怎么看?”
许南枝不知如何作答,索性就垂着头不说话,一味装傻充愣。
这样的表情动作,落在长公主眼中,她只道是姑娘家害羞。少女心事总归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故而又拍了拍许南枝的手背,柔声道:“阿沅放心,本宫给你做主。”
她对着底下那几个争论不休的夫人道:“这阿沅看着还小,亲事还不急。她是个好孩子,她的亲事本宫自然要好好看过的。今日是品梅宴,这事就先不提了。”
先前那几位夫人一听这话,便悻悻地住了口。长公主这话的意思算是很清楚了,这位许家姑娘的婚事她要亲自插手,那想来对象也必然是非富即贵,是皇家也未可知。他们已然是够不上了。
曾氏见着长公主同许南枝亲厚,心里自是高兴。可听着长公主这话,又觉出几分不对劲。心道自己不过是想让长公主出面,借力为阿沅说一门好一些的亲事,怎么这亲事就成了长公主一手过问了。
她忽然脑海中生出个念头,莫不是长公主看上了阿沅,要她做皇家的媳妇。一想到这处,她只觉心惊胆战。可如今,后悔已然晚了。
许南枝被那长公主拉在身侧,虽说长公主待自己是真的亲厚,言语举止间的疼爱便真如祖母对待孙女一般。但她并不傻,也不信什么初见投缘的鬼话。这忽如其来的亲厚,总该是有个缘由。
长公主看出来许南枝脸上闪过的迟疑和戒备,也是猜出来她的顾虑。她笑着抚上南枝身上的那件大氅。
“这大氅的皮子真好,是黑狐皮子吧。”
“嗯……是。”许南枝浑浑噩噩地开口。
“黑狐皮子可难得的厉害。极北之地的雪原之上生的雪狐多是白毛的,百年才能得一窝黑狐。那是雪原之上万狐之王。”长公主幽幽地开口道:“黑狐机警,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也能察觉。若是想要猎这黑狐,只能在那极寒的冬天,寻到黑狐的藏身之所,一动不动地伏在漫天冰雪之中。运气好的人,等个两三日便能等到黑狐。也有那运气不好的,生生冻死在雪原之中,最后反成了黑狐的食物。一直等到洞穴中的黑狐外出觅食,那是风雪交加,天寒地冻,黑狐也不如以往敏捷。只有那时才有机会一击即中。”
许南枝倒吸一口凉气,她只知道这黑狐皮子或许昂贵难得,却不知为猎一只黑狐,竟要付出性命去。她一时间竟是觉得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大氅,仿若有千斤之重。
长公主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没放过她眼中闪过的半丝情绪。这才又极合时宜地开口:“不过这黑狐皮子,确然是御寒神器。想来送你这衣服的人是花了心思在里头的,女儿家冬天还是穿的暖和一些好。”
许南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仿若长公主的话意有所指。
难不成她知道自己这大氅是江云鹤给的?
她又想到江云鹤临走之时,莫名其妙嘱咐的那句,要自己不将这黑狐大氅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