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真是好雅兴。”正这会,身后传来一个极其阴沉的声音。声音尖锐,低沉,阴森森地,仿佛说话之人是那地府之中才爬出来的鬼魅。就这样的声音,便叫许南枝浑身的汗毛倒竖,极不舒服。
面前的太子,分明不再似方才那般张狂,跟在他后头的几个世家子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能叫太子也有所忌惮的人,许南枝骤然转头瞟过去,入眼是一抹紫色。
明艳的紫色,在日光之下,格外扎眼。
这宫中,除了太后和陛下,便只一人有资格着紫袍。许南枝忽然想起来李公公的话,她未能来得及看清来人的容貌,便已下意识地垂下头,并不敢直视那人。想来这人便是方才见过的,陈秉文,陈大人。
“太子殿下这又是做什么?”那人像是瞧都没瞧许南枝,径直绕过了她走到了江泽面前。
“这几个贱婢不长眼,冲撞了本宫,本宫着人教训一番。”江泽分明有了几分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不愿服软。
“想来太子殿下的策论应当是写的差不多了,方才陛下和太后还在同我念叨,要召太师入宫,问一问殿下的学问呢。”陈秉文说的一云淡风轻,江泽却是听的心惊肉跳,再不复当时气焰。他立马服软道:“大伴救命,我……我这就回去温书,还请大伴千万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
陈秉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那跪倒一地的人:“这些人太子可要带回去处置?”
“既是大伴来了,便交由大伴处置。”说罢逃也似的领着人走了。
“行了。”陈秉文四下看了看,见着那乌泱泱一片,兵荒马乱般地场景,不由皱紧了眉头。“你们得罪了殿下,自是该死。不过殿下仁心,各自罚俸三月,以儆效尤吧。”
许南枝在一旁瞧着,忽然觉着这位陈大人,虽说面上不善,可倒是并不如传言之中的那般狠辣。
“你是睿王殿下的人。”他终于将目光转向了许南枝身上。
许南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可这人也实在奇怪,直勾勾地便盯着许南枝的眼睛,也不晓得是在想什么。这样直白的,不加掩饰的目光,叫许南枝十分不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
许南枝被问的一愣。真名自是不能说的,现编一个名字却是也一时间想不出来。她张着嘴愣了愣,却听那人又笑了一声:“怎么,吓着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阿南。”江云鹤的声音传来,他来得及时,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许南枝身边。对着陈秉文行了个礼:“大伴莫怪,我家这个婢女胆子小的厉害,许是被吓着了。”
许南枝这才稍稍心安,下意识地往后头挪了挪,躲到了江云鹤身后。可却仍旧是忍不住,透出半个脑袋来,悄悄打量着前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