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翻译成白话就是时间最不抗磨蹭,一眨眼,七月又也奔五了,毛珏多半年算是交代在了辽东以外。
也不知道自己家将爷什么时候能下令进攻,早点把这些神棍给干了,然后回东江老家,这阵子玉米应该开始收了吧?虽然训练很辛苦,可是趁着轮休割两亩苞米,再在稻田边上用苞米秸秆把刚收下来的苞米土豆一烤,蘸点东江特有的辣酱,世上真是没有什么比这更香的了。
想着,哈喇子都淌了下来,下意识,站岗的哨兵微微有点分心了,可就在这一瞬间,忽然一阵阵水声猛地惊动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从登州水城中冲出的二十多条大小帆船,下一秒,哨兵拼命敲响了手里的铜锣。
“不得了了!流贼要从海上跑了!”
随着锣声,铁义军军营简直炸了锅,好几个团拿着火铳推着大炮气急败坏的跑到海边,枪声炮声在海水里激起了一系列的水柱,可惜,一群旱鸭子对船实在没这么办法,眼看着这些船拍着屁股飞速的向北溜去。
不过这些轻型商船,长船也没得意多久,没跑出几海里,一片阴影就挡在了他们面前,早就返回着这一手,毛珏的东江水师就驻扎在庙岛海峡对面的长岛上,嘴角阴森的流露出一股子冷笑来,庞大海猛地向前挥舞战刀。
“干沉他们!”
上千吨重的庞然大物犹如海怪那样劈风斩浪,排开海水,浩瀚的舰队足足比这些一头闯进来的小蚂蚱宽了一倍多,简直犹如猫捉老鼠一般的游戏,在这些小型船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中,四面八方的炮火雨点般砸在了前后左右,眼看着一条后面的广船挨了四炮,冒着黑烟就翻了过去,剩余的船覆灭也仅仅是个时间问题了。
可随着舰队追击,东江的海上力量偏离了封锁登州的庙岛海峡,逐渐向大竹岛方向。
混乱差不多持续到了上午十点,包围登州城的陆军亦是在骂骂咧咧中回归了军营,殊不知登州水港口中,另一批更加庞大的战船沉重的荡漾在海水中。
的确,登州二十多万叛军人口不可能被全部带走,绝大部分都被当做了牺牲品,被抛弃,从山东辽兵中出一千多算是最精悍,最忠心的属下,响马盗悍匪也是一千多,最多的还是狂热的白莲教徒,足足四千。
没办法,辽兵不信白莲教的,最相信的还是范文举,而响马盗里丧门星说话也比他这个佛爷硬,只有狂热的白莲教徒才最认他这个佛爷。
到了建奴那面,大家都是给人家当奴才了,当大奴才还是小奴才,全靠实力,王化安虽然大主见没有,小聪明还是有的,他也在为自己铺路。
打了半个山东收集的银钱到底没抢回来,还把本钱给折了,这三天王化安也是最后的疯狂了,在十几万叛军中死命收刮了一遍,抢了十来万两银钱在什么白莲大法师的吆喝中,被一箱子一箱子的抬上船。看着船身愈发的沉重,范文举实在忍不住,再一次抱拳苦口劝诫着。
“佛爷,您是白莲领袖,还有这么多信徒支持,山东巡抚余大成还被咱们打怕了,只要肯向他招安,佛爷您还不失富贵,何苦千里迢迢去给那些异族人当奴才?丢了颜面丢了祖宗呢?”
“国师此言差矣!”
话还没说完呢,丢了个三角眼睛的丧门星又是阴仄仄的在旁边哼哼了起来。
“大明朝日暮西山,这纵横山东一路,明军何等的一触即溃,小民赢粮景从,国师又不是没看到,大明也就剩下一支关外兵了可以依靠了,可就连关外兵也打不过辫子兵。”
“佛爷投靠后金也是暂时的,先避过这次劫难,依靠辫子兵庇护,等辫子兵灭掉辽东兵之后,佛爷在从登州登陆,号召天下白莲,一举灭掉大明,到时候与后金一块平分天下,结成当年宋金之盟,到时候佛爷就是皇帝,范国师就是丞相,老子就是大将军,岂不是快哉?”
“是极是极,国师,你不也讲过当年韩信也是忍受过胯下之辱吗?这去呆两年就回来!”
威海卫大败之后,王化安是明显又谦逊了不少,点着头,他倒是跟太监那样笑呵呵的点着头,连连称是着。
看的叹了口气,范文举终于又是一抱拳。
“臣遵命!”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大家上船!”
终于又变成个笑面弥勒佛,这功夫,银子搬运的也差不多了,王化安大笑着比划着手,把一群心腹往船上推。
不过明显,范文举有些不受信任了,辽军的船被推到了最前头去打头阵,而且这次带到辽东,最能换取位置的红夷大炮,西洋火炮几十具全都是放在响马盗的船上,要不是操炮手是辽军,和范文举抱紧一团,这些人王化安都不想放到他身边。
本来王化安更想放在自己的船上,奈何,十万两银子再加上奢侈品可不轻,还要带他那些佛妃圣女大法师,船上都是人挤人了,也只好让丧门星带着。
临上船之前,王化安还不放心的扭头问道。
“左护法,那些大炮,可曾安好?”
“佛爷放心!”
脸上的狞笑几乎要露出来了,强忍着才保持住那副恭敬,丧门星表情怪诞的回着。
“炮全都是臣亲自签压,万无一失!”
终于安心下来,王化安笑眯眯的上了船,目送着他肥了一大圈的背影,丧门星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完全的狰狞来,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
“哼,贝勒爷说了,谁带大炮来辽东,谁封恭顺王,到时候,谁是臣还不一定呢!”
狞笑着嘀咕着,这个响马头子也是一歪脑袋。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