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世电影里愿意用的着名游戏被毛珏用了出来。

短短十几分钟，一场人性的考验。

说真的，毛珏一点儿也不怕八个人抱成一团，甚至七个人自愿被杀，保一个人回去，不可能!就算现代，一个小团体里也有着各种矛盾，更别说这个时代的更是上下对立的锦衣卫了，果不其然，最先被捅死的就是百户赵炼，总旗李大彪，俩人之间说不定还互捅一刀。

俩领导先背干掉，接下来剩下六个人，又是新一轮淘汰，首先，平时武力最高，实力最强首当其冲，意志薄弱求生能力差的差不多能淘汰两个，一番如何对话毛珏不知道，反正剩下三人相互比拼了一番戏精，最后剩下那个既不是地位最高的，也不是实力最强的，可绝对是最有心机，最会隐藏的，最心狠如铁，也最六亲不认的，这样人不会死忠于谁，谁给他好处多，他就会忠于谁。

看着闷头撕扯着鹿肉，还喝着酒来镇疼，后背肚子被亲兵正包扎的锦衣卫，看着他那平平无奇，毫无特点的鬓髯长脸，毛珏是满意的点点头问道。

“阁下如何称呼？”

“小人卢忠!”

“呵，卢忠，好名字!”

这个名字还真够嘲讽的，听的毛珏都是忍不住冷笑着点了点头，旋即，毛珏又是意味深长的问道。

“卢忠，你是忠于皇上，还是忠于银子？”

大口咀嚼鹿肉的腮帮子顿时戛然而止，撂下酒坛子，这锦衣卫猛地偏过的眼神，一瞬间让毛珏想起了上山射猎时候，遇到的狼!

可旋即，毛珏的笑容又洋溢了几分。

…………

京师的雪似乎比关外还要厚几分，都说瑞雪兆丰年，可对于京师的穷人们来说，还是宁肯雪少一点，一大早晨，几个穿着黑袍子的九城兵马司巡城兵在手上呵着热气，骂骂咧咧的赶着大车，车上，冻得硬邦邦的死人跟东江冬猎打下来的狍子那样，成捆的堆在车上。

太阳缓缓升了起来，那些躲在城隍庙里的花子也是成群结队的钻出来，短短时间，竟然堵满了小半条街，一个个懒洋洋抱着胳膊缩成一团。

看到他们出来，那些推车收尸的九城兵马司兵士居然是收敛了骂声，赶着车子加快了脚步，左右张望中也带了几分忌惮。

人富到了极点，穷奢极欲，令人畏惧，人穷到了极点，也是穷凶极恶，甚至比富人还要令人畏惧，因为穷的就剩下一条命，他们什么都不怕。

前些日子据说几个外地书生不懂事儿，带着小厮书童逛荡四九城迷迷糊糊逛荡到这一片来了，结果进来就没见过出来。

这几个书生在京师也算有点背景，据说报了官后几十个锦衣卫明火执仗冲了进去，结果就捞出来几个骨头架子，肉都被剃光了。

虽然大白天，自己这些粗皮大头兵应该不会被袭击，可是在这些花子饥民那股子令人心悸的眼神下，还是能走快点就走快点。

这儿挨着通化门不远，大早晨，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这才走出花子聚拢的，没等几个九城兵马司的人松一口气，旋即又是不可置信的张望过去。

“怎么这么多的书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京师最上一等人莫过于皇室勋贵，这些人居住在内城，次一级士子文官们也是挨着皇城根，这靠着城门附近不是商人就是平民穷苦人家，平日里看到几个书生路过都是少见，今个却是足足聚拢了几百人。

在这些九城兵马司发愣中，咯吱一声，通化门轰然洞开，几辆与京师马车截然不同的四轮马车开始急促的向城内行进着，然而没等进城门，这些士子书生，一些七八品的小官已经疯子那样的围了上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中，雪球，臭鸡蛋，石头，烂菜叶子铺天盖地的丢了上去，砸的玻璃窗砰砰作响，不要以为文人就各个讲文明有文化了，污言秽语中，骂什么的都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不过最多的一句话，还是乱臣贼子!

朝堂上的消息无限接近于竹篮打水，四处漏，从崇祯皇帝问罪东江开始，就一直有有心人关注着，陈赞中汪吉言灰溜溜的返京，更是坐实了东江跋扈之事，如今毛文龙封侯进京，简直是直接点燃了官场那些自诩正义的书生文人胸口小宇宙，围攻也是在所难免。

这可是扬名的大好机会啊！

杂乱的喝骂足足持续了一两分钟，反应过来的五城兵马司人马这才在起指挥使气急败坏的声音中围拢了上去，组成人墙，强拥着车队向城内走去，一路跟着，这些文人士子依旧谩骂个不停，仿佛京师城迎来的不是位戍守边疆三十多年的老将军，而是皇太极杀过来了那样。

毛文龙也吸取了太多的眼球，谁都没注意到，紧跟着车队后头，一个穿着破旧袍子，一条胳膊上还挂着绷带的锦衣卫牵着马，带着几个包裹，艰难的跋涉进来。

看着扔了一地的石头雪球，隐隐还能听到远处谩骂声，这锦衣卫嘲弄的冷笑了下，也不知道嘲笑那些士子，还是在嘲笑远在北疆某个大老板不够冷血，不够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