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有句军事谚语,战神憎恨迟疑者!
可惜,太子指挥的苏族部队偏偏就成了个迟疑者,面对逐渐由南方集结的大敌,仲夏十几天,苏族没有丝毫南下发起进攻的意图,就那么任由夏延人呼朋唤友,逐渐将因为迁徙而拉远的部族盟友战士全都聚集了起来。
如果毛行健的日历没有记错,应该是海国开宏六年的六月末,这支来自南方,令哪怕曾经的阿兹特克帝国都心惊不已的北美印第安人游猎大军在这一天上午,出现在了苏人们的眼帘中。
真的是密密麻麻,在地平线上构成了一道黑线,就算毛行健,平生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大军,除了人数,这支部队最吸引人的,还有那些头上戴着满头的羽冠,手头拿着从西班牙人那儿抢来的长剑,半截长戟,骑在比蒙古马高出个头,高大健壮的西班牙安达卢西亚战马身上的夏延人勇士们。
就算半热武器的毛珏北明大军,骑兵依旧是十足的威胁,更不要说对于这些原始的苏人部族了,望远镜从一条线的夏延人骑兵身上掠过,就算毛行健,脸皮子都是忍不住抽搐了下。
可放下望远镜,头一次,毛行健居然扭头征询起了韩晓沫的意见来。
“你觉得怎么样?”
“这些骑马的看着挺咋呼人的,不过连个弓都没有,应该打不过蒙古鞑子,至于后面跟着的纯粹是业余了,大侄子你是不知道,你小姨我在包克图见过咱们北明的大军,那才是大阵仗,队伍面前全都是黑黝黝的大炮筒子,那步兵站的,就跟墙一样整齐,寒光闪闪的刺刀山,那叫一个帅.....”
不愧是草原野妞,看着这要打仗了,非但不害怕,反倒是兴奋地说的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来,可说的兴奋的韩晓沫是浑然没有注意到,毛行健是听得脸色黝黑,脑门上又是青筋直跳,干脆再一次端起了望远镜不搭理她了。
虽然是野蛮人,不过倒是也挺守战争礼节的,开战之前知道先派使节,一个头上戴着两支大牛角帽子,还留了两条大辫子的夏延人踢着马肚子从蛇河对岸踩着毛行健下令搭建浮桥而用绳子穿着扔进水里的圆木头,淌水过了来,丝毫不怯场的指着河对岸密密麻麻的苏人部队就哇啦哇啦叫嚷了起来。
“太子爷,这混蛋说,从比鲁特岭到蛇河,是他们夏延人的猎场地盘,让咱们快滚,否则夏延人的勇士就冲进咱们的部族,烧掉咱们的帐篷,杀掉咱们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这话可不是空口威胁,荀子曰:人性本恶!越是原始淳朴,道德的约束力也就越低,对于印第安人来说可没人什么战俘人权,看阿兹特克的血祭,就对他们的残忍可见一斑,部族间的战争就是彼此厮杀到一方彻底被赶尽杀绝,夏延人做得出来!
宋勇忠还真是个万事通,夏延语他也略懂粗通,急促的翻译给了毛行健之后,旋即他又是提着战马迎了出去,用着苏语同样昂样的叫喊了起来。
“蛇河平原素来是我们苏人的田庄与猎场,在这儿,稻神,麦神与玉米神的神光正在播撒,如果你们携带了和平而来,我族允许你们在我们的土地上耕种繁衍,如果你们带着战争而来,我族也不会退缩一步,在三神庇护下,将你们斩尽杀绝!”
玉米神对刀耕火种,半农耕的北美部族有着莫大威力,可对于全游猎的大盆地诸族来说,可就无足轻重了,玉米神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听都没听过的稻神,麦神,骑马跑过来的“牛魔王”很是轻蔑的一笑,用夏延语丢下句等死吧!旋即调转马头,又是踩着扑腾扑腾乱转的原木浮桥,很是嚣张的跑回了对岸。
夏延人居然和明军有着一丝类似,同毛珏一样,他们也喜欢用牛角号作为发动进攻的指挥号,这帮家伙还真是干脆的纯爷们纯女汉子,说打就打,毛行健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十几个牛角号凄凉的响了起来,密密麻麻的游猎诸部联军就像是被入侵了的蜜蜂那样,一面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一边兽吼着向河对岸疯狂的冲锋了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那些部族勇士骑兵,碗口大的马蹄子踩踏在滑溜溜的圆木浮桥上吧嗒吧嗒作响,不断有马蹄子踩空栽倒在浮桥上,可以就挡不住他们蛮勇的步伐,短短一两分钟,这些人竟然已经冲过了一小半的距离了。
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的毛行健却是做了个令所有人惊愕的动作,转身就跑!他还不仅仅自己跑,还吆喝着部下跟着一起跑,喊话功夫,达科塔部的勇士已经撒丫子跑了一大气儿,紧跟着就是黑蹄的派尤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