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歌剑眉蹙起,眸中却眨出淡金的凌厉辉芒:“有血腥,从那传来的。”
他抬掌指了指门后的偏门,白寒烟惊道:“在偏阁!”
说罢,却见段长歌身影一闪,已经窜了出去,白寒烟当下也用了轻功向偏阁略去。
二人是一齐到的,皆被阁内之景震撼不已,怔愣在地。
只见陈思宇被人拦腰而断,双目爆睁,满眼的怒气和悲伤,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死不瞑目,地上鲜血逶迤成河,衬着惨白月光,是残酷至极的画面。
可陈思宇的双腿却不知去向。
白寒烟嘴唇轻颤,面色格外苍白:“竟然和陈庭宇的死法相同。”
段长歌蓦然俯下身,看着尸体的断口,沉声道:“他是被人拦腰而断,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刻钟,面色青白有中毒迹象,只是伤口皮肉有来回拉锯的痕迹,该是有着极大的仇恨。”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寒烟回过神来:“我们来的路上并未看见有人经过,难道凶手还在这个屋子里。”
段长歌身子微颤,渐渐握紧手指,身上陡然迸出杀意,白寒烟狐疑的看着他道:“段大人,你怎么了?”
段长歌没回答,垂眸敛下瞳里异样的微光,白寒烟并没有注意他,低头沉思片刻,抬眼道:“陈思宇家中除了偏阁,竹屋内一览无余,能够藏身的地方……”
段长歌忽然纵身跳下高阁,白寒烟一扬柳眉也随之跃下,二人到了竹屋,却见淡黄色的光芒投射的温泉池面上,一弯弯水波漾动剧烈,将那一弯淡黄的烛火打碎,通往门口的地面上一行水痕格外显眼,白寒烟愤恨的握拳,抬腿就要去追。
“不要追了。”段长歌陡然出声。
白寒烟回眸忿忿道:“为什么不追?”
段长歌的脸色如同苍穹之上月色一样清冷:“你难道没有想过陈思宇为何会死在偏阁之上,且满眼的悲伤?”
白寒烟凝神道:“他死前一定看见了什么让他痛彻心扉的事……”
顿了顿,她忽觉脊背一寒,高喝道:“不好,风铃!”
陈思宇一定是在偏阁上看见了风铃被害,才会如此悲伤怨恨的死去!
段长歌抽出腰间凌波长剑,眸中迸出杀机:“凶手交给我。”
说罢,闪身便不见了踪影,白寒烟则快步跑向栾鸣的家,却见他家大门敞开,一股凄厉的死气兜头而来。
竹屋高阁之上,檐角的风景依旧被风拂的响个不停。
只是听风铃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高阁里,李成度抱着风铃的僵硬的尸体,神情呆滞,好像已经痴傻了一样。
“李成度,你怎么在这?”白寒烟看着李成度皱眉问道。
李成度充耳不闻,好像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这个世界只有他和风铃。
白寒烟叹息,这个李成度一定是给风铃通风报信来的。
她瞧着李成度怀里的风铃,好像睡着了一般,面色苍白,唇边蟹沫满溢,便知她是溺死的。
只是她的衣物整洁,并没有湿透,这个与栾鸣的死法相同,白寒烟不可置信的摇着头,难道,她的推测错了,陈思宇和风铃不是凶手?
她伸手挑开风铃的唇,见唇里已经血肉模糊,牙齿也快被剜了下来,齿缝里还有新鲜的竹屑,白寒烟眼中立刻腾起一片精芒来。
可在下一瞬她却被李成度一把推开,他的双眼盯着她泛着噬血的狠厉:“你不是口口声声说风铃和陈思宇是杀人凶手么,现在风铃死了,被人杀死了,你该怎么解释,怎么解释?!”
白寒烟紧抿着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李成度泪流满面,继续朝着她怒吼:“一定是你把凶手招惹来的,是你害死她,临死还要给她扣一顶与人通奸,谋杀亲夫的罪名,韩烟,你就这么做推官的,就是这么破案的!”
白寒烟闭目承受着他的怒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还是睁开眼对他道:“李成度,我没有冤枉她二人,栾鸣和茶侍澄儿就是她与陈思宇杀害的。”
李成度双目通红,冷声大笑起来,道:“好你个韩烟,她现在被人杀死,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有证据能够证明的,……而且风铃的死也是因此而仇杀。”
白寒烟揣测着凶手的目的,心里暗暗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一点把这这一切想通:“李成度你放心,我会把杀他二人的凶手抓住,任何犯了我大明律法的人,我韩烟都会一一法办。”
是誓言,也是承诺。
说罢,白寒烟转身离去,李成度的声音却冷冷的传来:“你说她与人通奸,你可有证据?”
白寒烟似乎不忍打击他,喟叹一声沉默良久,才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栾鸣的,这也是她今日被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