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歌此刻的神情已是一派沉着冷淡,眉目寂然无波,只是唇角虽微微上扬,却没什么温度,他道:“此刻,只有乱局才是最好的脱身之法,局越乱,布局的人越发不好控制局势,我们才有机可乘。”
“乱局?”白寒烟眉心微滞,口中低喃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一股子阴诡在里面:“如何才能乱,毕竟不是我们控制的了。”
“一步错,满盘皆落索。”段长歌嗤笑一声,长眉一挑,目光落在虚空似笑似蔑,冷然道:“谁输谁赢,现在还未可知。”
白寒烟仰着头看着他,眼前的段长歌是个有城府的男人,她一直都知道,他只是不屑于搬弄手段,如今,为了她,段长歌成了他最不愿成为的满腹计谋的人,白寒烟不由得垂眸低叹:
“长歌,你本来并不是这场居中人,本来可以安稳的做你的指挥使,是我硬把你拉进来,是我连累你……”
“寒烟,你不必说。”段长歌看着她她笼起苦涩的眉眼,双手轻轻捧起了她的脸颊,对她展眉轻笑道:“有些事不是我们想不想,而是必须做,你我之间没有连累不连累,是我心甘情愿的,更何况,你的余生都是我的,日后还不是随我差遣人生?”
段长歌吻了吻他的额头,眼中盛满了柔情,满到快要溢出来:“所以,想要一些美好,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我甘之如饴。”
白寒烟泪眼朦胧,眼中的绯红的身影一片模糊,他的每一分情意她都真真切切的感觉的到,她在他手心里点了点头。
“好。”
段长歌长臂一紧拥她入怀,眸子却透过门扉落在远处,蓦地一沉,如鹰锐利,他低声道:“寒烟,此处已经不安全,只怕纪挽月在诏狱里压不了太长时间,我现在必须找个安全把你藏起来。”
白寒烟眉眼一黯,缓缓点了点头,悲戚道:“如今,我竟然也要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放心,只是权益。”段长歌在她耳旁低语安慰,他舍不得这个女人受半点委屈:“我会在中斡旋,会让你安稳的度过这场危机,这种日子……不会太久的。”
白寒烟此刻并不是计较这些,而是担心他自己该如何应对,此刻她虽不能露面,但是暗中,她还是想陪着他,仰起头问道:“长歌,你现在要做什么?”
段长歌抬起视线,落在她头顶的窗棂之上,冷笑一声:“自然是验尸了,我倒是要看看,那三人究竟是如何死的,也许,尸体上会有答案。”
白寒烟闻言立刻点头附和,此事与她想到了一处,她道:“好,我陪你一起。”
段长歌抚着她的娇颜,摇了摇头道:“不可,现下你的身体需要好生调养,这些事我自己会应对。”
白寒烟渐渐垂下眉眼,敛下眼中一抹黯然,点了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段长歌瞧着她的神情,心疼的抱着她,心里却想着,无论如何,金蚕蛊的解药他一定要得到。
_
锦衣卫除了纪挽月,几乎是倾巢出动,满城搜捕白寒烟。
今晨,朝堂上的天子龙颜大怒,暗杀朝廷重型侵犯,本来还不至于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愤怒如此,只是常凤轩他原本并没有下下杀手,毕竟绮罗族是清寒最后的遗愿,他能做的,也只是保留常凤轩最后一点血脉,可如今……他又该如何向她交代,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白镜悬的女儿!
永乐帝一怒之下推翻了御书房的桌子,殿内下头文官,内侍扑扑啦啦的跪了一地,纪挽月在群官之首,咬着牙承受着帝王的怒气,他言语厉害想要扭转乾坤,心里希望此事还有转机,可最后他只等到天子的一道明黄圣旨。
他颤着双手打开圣旨的时候,上面只是写了三个狰狞的猩红大字,杀无赦,灼的他双眼微红。
纪挽月缓缓出了宫门,王曦立刻上前,低语劝说道:“纪大人,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圣旨一下,金吾卫和神机营都虎视眈眈,这场结局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了的,落在大人手中,至少白姑娘还能少受些罪。”
纪挽月闭上眼,轻轻叹息道:“去吧。”
一声令下,京城漫天兵士,满街遍地皆是一片肃杀,白天夜间,全副武装的鲜衣怒马的锦衣卫,金吾卫,还有神机营,在京城每条大街小巷来回巡逻,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被举家抓紧诏狱,严刑拷打一番,如今,满京城连小儿夜啼都半点不闻。
前所未有的恐怖笼罩了整座京城。
_
夜色永远是掩人耳目的最好屏障,所有见不得人的事都在此刻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