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内,方靖远答道:“芳姑受困于小泉庵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但仍虔诚皈依终日与佛经相伴,我便一直在庵外陪着她,只希望能找个机会救她,然而那时我虽已因怨念化为恶鬼,但心地仍还和善根本不愿枉害旁人,自身道行又低,连一般的护身符都治得了我,因此我根本不敢胡作非为。后来芳姑年事渐高,那地下娼馆便不再用她,而是叫她在庵里私下做一些粗活杂务,终日用铁链拴住她的腿免得她逃跑,而那时的芳姑也已心灰意冷,早已忘却了逃跑的打算。后来又过了些年,芳姑圆寂而去,小泉庵那些恶尼们竟还不肯放过她,将她心肝掏去后制成所谓的肉身舍利,在身体外又镀上了一层金身,将芳姑的尸体终日摆在佛堂里为那些无知的世人供奉……”
方靖远的声音越发颤抖了起来,显然已越说越气。
白薇听完一声长叹:“何止是你这与她结发多年的丈夫,连我听到这些都恨得咬牙切齿,人死后入土为安,它们如此虐待东真师太,死都不放过她,简直天理难容……”
“呵,好一个天理难容,天理在哪儿?”方靖远的声音又从金身中传出,苦笑道:“若天有眼,为何那些贪官污吏、地方恶霸能逍遥众生安善而去?若天有眼,为何小泉庵那一批批恶尼竟都能逍遥法外活得自在?若天有眼,为何芳姑一生会惨遭如此迫害?”
“这恐怕就是你后来魔性*并遁去的原因吧?”白薇问道。
“没错,”方靖远道:“那些年我守在小泉庵外,见那些恶人不停的折磨芳姑,我心死神伤,但也渐渐的越发对芳姑提不起恨意来。我开始反思,那些霸占小泉庵为非作歹的贪官恶霸们,岂不就是当年盘踞在归安县祸害一方的我?若非我自己作孽深重,又岂能沦为之后的结果?可我不甘心,不甘心那些常年糟蹋祸害芳姑的恶人们就如此逍遥法外!所以芳姑离世后没多久,我就想到了一个法子,于是又返回了归安县去……”
“你去找那黑鱼精!”白薇一声惊呼。
方靖远冷冷笑道:“不错,我去找那黑鱼精!当年我师父张太和将黑鱼精封入归安县外河道之下,我潜入河道,从此在旁悄悄吸收封印内从黑鱼精身上散发出来的妖怨之气,借它身上妖气修行,想不到没过多久便魔性大增,于是几年后我再度出山,遍地苦寻当年迫害过芳姑的那些恶人,以及他们的后代,但凡被我发现的,举家老小我一个不留!却不料……”
“不料什么?”我问。
方靖远一声叹息:“却不料,当年我因杀孽太重终于引来了一场浩劫,张太和之孙张路州继任天师位后开始带领龙虎山弟子到处拿我问罪……”
方靖远话说到这儿,张丛云顿时一惊,忙说道:“根据我龙虎山记载,我祖上天师张路州十九岁继任天师大位,二十三岁除魔时身故,同时龙虎山遭逢变故,七十六名高手顶尖高手竟一战身死,难不成和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