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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州城。
原属大城,城十三里一百二十步,东南有壕,深五丈,西北近河,高十馀丈,西汉所筑,历代修浚不一。明洪武初,千户刘全截去东城三分之一,完城后,壕增,以月城辟为四门,门各有楼。
现今,陕州城城围九里一百三十步,仍是少有的大的城池。
南北西三城墙属州,东面属弘农卫管之。
陕州弘农卫经过这几年战争,卫中军户几乎已经逃空,军兵青壮只有数百人。
陕州城还设有守备一员,千总两员,拥有山地毛兵数百,但是因战事激战缺少兵员,已经调往他处作战。
此时,陕州城一片愁云淡雾,城中百姓也跑了一半,防卫力量只有民壮数百、卫所军兵数百,缺兵少甲。
而陕州城的位置更是尴尬,地处秦、豫、晋三角地带,秦贼出关进入豫地。陕州首当其冲,其退回秦地,又是正面迎贼。经过几番流贼来回过境蹂躏,除了一个孤城州城,其他地方乡里,早已经是一片狼藉,被轮番劫掠一空。
昨天,一小股流贼攻打州城,被州城民兵打了回去,还稍有缴获,斩数十人,生擒二十余人。
陕州知州史记言却高兴不起来,默默地坐在知州衙门想着事情,突然,城内弘农卫指挥李君赐疾步走了进来,大声说道,“知州大人,流贼又来了,这次好像是流贼主力,数万人马而到。”
“什么?”知州史记言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走,大家一起看看,所有青壮都上城墙,一定要拒力死守,不然流贼破城,全城百姓都会家破人亡。”
史记言立即起身,和弘农卫指挥李君赐快步向外走去。
史记言,字司直,当涂人。崇祯年间中举,由长沙知县升陕州知州,他深知陕州的危险程度,用自己的财产招募士兵,聘请少室僧人来训练民壮兵马。
只是时日太短,人数也不多,恐难有所作为。
史记言登上城墙,往城下远处望去,密密麻麻的流贼像海水一般汹涌而来,身蒡的州衙训导王诚心已是满头大汗,眼中满是绝望。
“死守,只能死守。”史记言可是知道,秦地秦军又把陕西贼寇十几万人赶到了河南之地,中原腹地已经到处是烽火,遍地狼烟,哪里都是缺兵少将,不会有多余的兵力来援陕州城。
此时,州衙各级官员,弘农卫的卫所官员,都已经上城各守自己战位,严守以待。
半个时辰后,一浪接着一浪的农民军人潮,开始奋勇攻城。
在一群犹如疯魔的饥民不断攀登蚁附而上的攻城下,陕州城已经是摇摇欲坠。
天色阴暗下来,开始飘起雪花,这是陕州进入冬季的第一场雪,此时却沾着鲜艳的鲜血,落下大地之中。
陕州城外以南数里的地方,一个临时大帐外面,一个长着长条脸的削瘦中年男子,眼窝深陷,目光炯炯盯着不远处的陕州城,眼中带着一丝狠毒,好像要吞了陕州城一般。
此人就是十三家之一老回回马守应。
先前一部攻城大折的小股流贼就是他的部下,因为自己部下吃了亏,他要杀鸡儆猴。同时破城也能得到大量钱粮人口,壮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