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孙承宗的轿子就掉头追上了骑马慢悠悠行走的周大虎。
两人并行掉头到了孙承宗的官邸。
官邸很简单,诺大的房子只有两名四十余岁的忠仆南州和侯果。
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子,周大虎感慨万千,但同时不由得有些心酸。
堂堂一个阁老,怎么身边一个伺候的丫鬟之类的人都没有?
“孙老,身边的人太少了,你岁数这么大,把家人带上一些,这是理所应当的,怎么不带?”
孙承宗指着椅子让周大虎坐下后,自己也坐下后,才说道,“老夫马上就要前往辽东了,带家人干什么?孙儿在京师任职锦衣卫指挥佥事当差(长子孙铨之子孙之淓),住在京师这些天,有空就会前来陪我这个老头,此已足以。”
“孙老,你这样就说的不对,之淓兄有公差事在身,离不开京师,老先生这样去辽东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这怎么行?身体是做事的本钱,身体如果不行了,那么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孙承宗呵呵一笑道,“你小子倒是比喻的有意思。”
等仆人上了清茶,退了出去后,孙承宗笑容收敛,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对着周大虎正色说道,“我视你为自己家中孙辈,说话也就不客气了。”
周大虎脸色一正,道,“孙老尽管指正,你都是为了我好,还用客气?客气了,反而是害我。”
孙承宗默默点点头,对周大虎的回答很是满意,不枉自己将其视作自家孙辈对待。
“这次成立军机处之事,皇上在我等大家面前说出了成立军机处是采纳了你的建言,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告诉大家皇帝对你的重视和信任;不好的是你提出的军机处,得罪了一大批文官,尤其是翰林词臣。这些清流可都不是好惹的。”
说到这里,孙承宗有些自嘲,他可不是也是翰林词臣出身吗?
他也知道周大虎志在阁臣。
当时他听了,还以为对方是说笑而已,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用另一种方法实现了所想。
可是这样得罪人不少,皇上倒是放心了。
周大虎倒是不以为然。
自己靠的是战功升赏,不用甩文官的脸色。
看见周大虎的表情,孙承宗心中轻叹一声道,“在皇上面前要慎言。哪怕多么的重用和信任你,也不可得意忘形,更不可什么都说。这是取死之道。古有云,伴君如伴虎,上位之人心思难测,前一刻是恩宠升赏,下一刻就是雷霆之怒下狱。”
“记住,天威难测!宁可不说,也不要抢着说话。”
周大虎躬身一礼道,“学生记住了!”
突然听见周大虎以学生自称,他愣了一下,但没有说什么。
周大虎也是无奈,自己做了伯爵,属于超品,已经没有法子自称下属、卑职等称呼。
但他也不能用自己封爵名称,为了尊敬孙老,便如此称呼。
“周伯爵……”孙承宗想起了周大虎的身份。
周大虎站起来制止道,“小子自出来带兵之后,听到大人的一些事迹,深受感动和敬佩,才有了亲身前往高阳接近老先生,几次深谈小子说了不少的混话,但老大人一点也不斥责,而是淳淳引导,使小子受益良多,有如恩师一般,小子自不量力,自称学生,还请老师责罚。”
周大虎低头一礼。
孙承宗听着这一切,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