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课属于户部直管,地方官府无权节制管理。
侯恂户部右侍郎还是钦差副大臣,扬州等地盐商没人敢不给面子。
酒菜上桌只是一些简简单单的家常便菜。
在座之人非贵即富,也没有人在意这些。
现在大家都在猜测这次眼前的侯大人把大家请来想干什么?
不过大家还是心中有底的。
好事不会有,坏事有千条。
无非是要钱粮。
一番固定的开场白后,侯恂道出了自己真正的目地。
“诸位,国家内忧外患,军费大涨,国库空虚,现今用兵,急需钱粮。盐课乃是国家税赋重要来源,但是现在贪腐成风、盐务乱象丛生腐败猖獗,盐课累岁逋负,私盐盛行。由天启元年的一年盐课250万两,下降到当下的一百万两左右,腰斩一半还多。”
“自实行纲运法以来,朝廷认可在册的盐商几乎垄断世袭,利润丰厚。然朝廷盐课却是一少再少,完全不可接受。”
“如果盐课今后还是这样数目,那么纲运法就不必要了。朝廷要么恢复开中法,要么实行票盐法,无论什么人,只要按章纳税,即可领票运盐,每票一张,运盐十引,不分地域,随意销售,让百姓等得利。”
这话一出,立刻震惊了在做的所有盐商和转运使官员。
寂静了半天,一声呼喊响了起来。
“钦差大人,不可啊,万万不可啊。朝廷正在用钱之际,岂可乱动盐法,造成混乱?盐税大量流失,乃是私盐大肆横行,私盐对官盐占据绝对价格完,其他盐商七嘴八舌纷纷进言,顿时一片混乱。
这时,侯恂给了一旁盐运使了一个眼神。
两淮盐运使站了起来,轻咳一声,打断了盐商的吵闹后,开口说道“诸位,盐法改革还需时间,没有定论,但是朝廷大规模用兵就在眼前,急需粮饷,刻不容缓。尔等窝商贩盐获益大小和长久,与朝廷安危休戚与共,密切相关。朝廷危难之际,需要尔等大力相助,大家说是不是啊?”
在坐的所有盐商到此时都明白了,他们就是一块肥肉,被朝廷盯上了。
但这些钱,又不能不出。
否则,眼前的这位副钦差是真的有能量改变盐政盐法。
他们都是巨商大贾,拥有一定的官场人脉关系,消息灵通,当然知道侯恂的过往经历和现在的情况。
当过兵部右侍郎、户部尚书,被当朝新贵忠勇侯所保出任督饷户部右侍郎钦差大臣,能量不可小觑。
气氛稍微有些凝滞,但很快就被打破了。
扬州府中最大的盐商亢氏家族,号称亢百万的一位富态中年人首先站了出来表态道“朝廷有难,我等怎能一旁观看无动于衷?我亢家愿意捐助朝廷粮饷银子一万两,精米一万石。”
有了开头,有了标准,盐商们都开始了“热情”的捐助。
“朝廷有难,我捐银五千两,精米五千石。”
“我捐银三千两,白米三千石。”
“我捐白银两千两,白米两千石。”
“……”
捐助一波接着一波,但侯恂脸上却是越来越难看。
这些两淮盐商是在羞辱自己吗?
侯恂袖子一甩,怒哼一声,起身扬长而去。
大厅中立即变得一片寂静,许多盐商和官吏,额头之上冷汗直冒,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