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不会消失,我们不会消失。”
“我们是哀民的血皿,我们是......”
“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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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树冠绝顶。
剑斗罗二人徐步走来,周身剑刹纷飞。
他们伫足停下,于目而观,树冠中心的位置,一个苦楚的畸形高瘦人影,他的脸上带着悲戚的泪痕,半身都嵌在树里,腰如虾丸般弓曲。
剑斗罗刚想靠近,还未即临,恍然间便看到了一张张绝望的面庞。
宁君逸眉头一皱,抬手将他拦下。
“这是偃?”剑斗罗疑惑。
宁君逸沉声:
“是也不是。”
“魔神本无形体,呈现形态千奇百怪,遑论掌握同化权柄的偃了。”
剑斗罗了然,宁君逸继续说道:
“同化赋予了偃极强的生命回复,但却也有个巨大的弊端,万灵皆有的气数它无法同化,其中每一份斑驳的记忆代表着一颗草木乃至一只鱼鸟的一生。”
“个体虽或渺小,但是芸芸众生......天亦难承!”
“百万亡魂,呵。”宁君逸轻笑,无声嘲讽。
剑斗罗眼中亮起了光,战意升腾。
此前他心里也没个底儿,对上这绝世乃至绝世之上的敌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希望渺茫。
可现在转机来了,魔神亦有弱点,而且这个弱点非常致命!
“就像武师的预警能力一样。”
剑斗罗不愧是剑道绝巅的男人,对于武师他也有着独到的见解,立马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随着敌人攻击频率的提升,武师的预警能力会紊乱干扰自身,而偃的同化如出一辙。
“让他不断的磨损,逼迫他不断的同化。于此,不攻自破!”
“它迟早会把自己撑爆。”宁君逸颇为认同。
况且只是偃的一根翎羽,根本不会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宁君逸理性分析,突然神情一变。
除非。。。。。。
脑中刚是有了猜疑,旁边便传来剑斗罗急迫的呼声,“不好!”
宁君逸陡然间回神,他身子略过一阵虚影,头顶血红宝塔上铭刻一枚“速”字。
下一刻,宁君逸的身影出现在几百米之外,而他刚刚站立的地方赫然化为了一摊墨绿色的脓水。
剑斗罗剑光涤荡,臂弯刚是收回,愕然凝望已经寸断的三尺银剑,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
高瘦的墨绿色人影缓缓直立起身子,微微绷挺的脊梁,每抬起一分,剑斗罗二人便感受到压力倍增一分。
兆临瞬间宛若天倾!
沙哑绝望的合成音从人影的嘴里传出,像是无数人在同一时间说话一样,其中吐露的是茫茫无际的绝望。
“权掌众生,万物皆为刍狗。天道如此,吾亦如此。”
“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美好!”
嘶鸣之音,带着凄厉的啜泣,半边的天穹都染上了血色,碧绿的植物在迅速腐烂,透明的魂魄筑成了冥土,悲壮的亡曲在这一刻响彻了整片青州大地。
无数城郡中,碌碌的人群茫然的抬起头来,悠远的天际传来宏大悲戚的曲目,他们心中不觉惆怅,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有人已是泣不成声,往生迷途中,道道苦楚悬于心扉,他们拔起剑刎于脖,血光倾撒已见来生。
修为高强的魂师能勉强守住心神,他们捂着流泪的双目,震颤不已,“这是......操布天下的权柄!”
绝望在这片大地上弥漫,鲜艳的血泊中涌现了无数朵烂漫的彼岸花,它们像是妖治的魔女笑靥,汇成了一柱柱罪恶的血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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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帝都,琉璃塔。
监正望着棋桌上的残局。
黑子包拢欲囚龙,白子困顿入穷途。
吃子落子,已窥不见半点生机。
他哀叹一声,“罢了。”
下一刻,棋桌从中坍塌,一分为二,黑白双子“啪嗒”迸溅四落。
棋盘已毁,好一个鱼死网破!
“不破不立......”监正笑道。
他凝眸望去,原本中心的那颗剃亮的白子深深的嵌在棋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