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早袁桂山就到了前进纸厂外面,一摸裤袋才知道没带钥匙,心想幸好只是来看了看,不是进去办事,要不然,新年第一次来厂里就吃了闭门羹,兆头不好。他沿公路往前走着,到了强华纸厂门前,透过栅栏铁门看过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估计也没有开工。
袁桂山继续往前走去,一会就到了沁溪桥边。这是沁溪与清江河流交汇的地方,在这里,清江不像樟树湾前面河床裸露,满河都有河水在缓缓向东流淌着。他看了看沁溪桥下,河中心有流水的地方水色较清,靠河两边的水则较为混浊,颜色也深了一些。沁溪桥墩上有一截至少一米多的灰黑色污渍,说明清江水位近两个月来已经下降了一米以上。
袁桂山在溪边站了一会,没有过桥,转身向右沿沁溪河边往生态湿地走去。湿地离桥有百十来米,地势较高,他到了湿地缓坡下,爬了上去。湿地大部分地方都是水,也有凸起无水的小块地方,水里和那些凸起地方稀密不匀地长着一些植物,这些植物大多绿色依然,也有一些已经枯黄,但从枯黄植物的体量来看,这些植物在生长季应该是非常旺盛的。
袁桂山沿着湿地边往纸厂走去,一会就到了强华纸厂的抽水房边上,有两根粗大的出水管从抽水房铺设到了生态湿地,从出水口痕迹来看,年前抽了不少的废水到了生态湿地。他看了看强华纸厂以前直通沁溪的排水渠,那个排水渠离自家前进纸厂也不过四十来米,但这区区几十米,就是从地下到天上的距离。
袁桂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回家后,家里人都已吃完饭走了,灶屋饭桌上已收拾得干干净净,袁桂山叫了两声,刘妹辉从房里出来,一边从灶台蒸锅里端出饭菜放到桌上,一边念叨:“山老倌,你不晓得要吃饭呀?到了饭时节就要回来吃饭!只给你留了这些菜,你慢慢吃吧!”
说完,坐下来,看着袁桂山吃着饭。
袁桂山瞪了她一眼,说:“我吃饭有什么好看的?去做你的事吧!”
刘妹辉道:“看你吃饭?笑话!我是看你手里的碗!吃了饭我要给你洗碗,晓得吧?”
袁桂山埋头吃饭没说话。
刘妹辉忽然说道:“山老倌,你晓得吧?昨天青青与五华提了烟酒到东明和他姑姑家去了。”
袁桂山听了转过头来问道:“昨天?做什么?”
刘妹辉点了点头,“就是昨天!初七!不晓得,问了五华也不说。”
“你怎么晓得的?”
“他们两个上午提了烟酒出去,又把乐乐抱给我,我就问他们去哪,五华说是去东明叔家。下午也提了烟酒出去了,带着乐乐去的。五华讲是去他姑家。”
袁桂山没有再问什么,沉思了片刻,吃了饭后,出门往江湾袁凤家走去。
天气晴好,温暖也较常年高了许多,何一海与袁凤何旭辉在外面晒着太阳。见袁桂山来了,一家三口赶忙起身,笑着招呼。
“山哥,早呀!”
“舅舅!”
“哥,这么早呀!哥,今年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家里,在这吃了饭再回去。”
“凤,我不吃饭,还有些事。”袁桂山笑着回复道,转头看了看何一海,“一海,我们进屋里去,我想问个事。”
何一海随袁桂山进了屋,找了椅子坐了下来。袁凤跟了进来,泡了一杯茶端来递给袁桂山,又拿了一些花生副食品出来招待。
袁桂山问道:“昨天五华与青莲来了?”
何一海回道:“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
“没做什么。青莲又说了一些前进纸厂经营方面的事,问我是怎样看的。”
袁凤接过话来说道:“哥,五华青青他们走了以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袁桂山问道:“凤,什么问题?”
“青青过年以前讲过,她不会再谈论前进纸厂的经营管理了。她是当着她娘、五华和我的面讲的,怎么昨天又谈论了呢?而且昨天青青讲得更多更细,对不对当家的?”
何一海点头道:“是这样的,山哥。”
袁凤继续说道:“青青妹子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答应了的事就不会变卦的。所以昨天他们走后我就想,发生了什么事吗?青青妹子的举动不对呀!”
袁桂山听了后脸色严峻起来。
袁凤想了想,看了看袁桂山,道:“莫非这妹子真的想来经营纸厂?”
何一海推了推袁凤,说:“你莫乱讲!”
袁凤说:“我也是猜测。”
何一海转头看着袁桂山,“山哥,东明过年来你家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