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你说少安今天去县城买了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
东拉河旁边,正准备踩着列石淌过去的田福堂,一脸震惊的问道。
孙玉亭扯了扯头上脏兮兮的羊肚子毛巾,嘿嘿笑道:“那可不是,村里好多人都看见了呢,刚才少平三个孩子还来叫我过去吃晚饭。”
“前阵子队长的驴不是摔死了吗,我哥给村里人换了不少驴肉,本来准备熏一下过年吃的,今晚上就要给弄来吃了。”
“我还听少平说,少安买的自行车和他姐夫的一模一样,都是加重的永久牌,结实耐用,好的很。”
“现在村里人都在议论呢,说少安不得了,得是村子最有能力的年轻人,这才不当队长半年,就买上了自行车。”
“听说村里不少人家都在托媒婆子,打听少安有没有讨婆姨的想法,都在这里等着呢。”
孙玉亭得意洋洋的说道,此时天色刚刚擦黑,他刚刚从农田基建会战的地方回来。
正准备过东拉河的时候,就看到迎面走过来的田福堂,当即忍不住炫耀起来。
你田福堂不是心比天高,看不起我们孙家嘛。
现在少安成为村子里第四个买上自行车的人,看你还有啥脸看不起我们!
田福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充满了恼怒,没有半分高兴。
在他看来,少安买自行车完全就是为了向他宣战,证明他能力比他这个村支书还要强!
他是想要狠狠的打我田福堂的脸,逼自己将润叶嫁给他!
说不定孙少安这臭小子去县城买自行车的时候,还去麻缠了我家润叶。
润叶啊润叶,你可千万不要被这王八犊子的表象给迷惑了。
“福堂支书,你怎的不说话?”孙玉亭缩着脖子说道。
他身上穿的是好几年前的破棉袄,早就不保暖了。
田福堂回过神来,冷哼一声,“买自行车又咋?一辆自行车有甚好神气的?我当初买自行车的时候,整个村子比这还要热闹。”
说着,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道:“不对啊孙玉亭,你和我说这些干甚,你是个什么心思!”
孙玉亭哈了一口冷气,“福堂支书,我没啥心思,就想撮合撮合少安和润叶。”
“少安的能力你是看得见的,现在还买了自行车,过两年肯定要箍新窑,绝对不敢让润叶吃亏。”
田福堂瞪了他一眼,直接转身踏上列石,留下一句话:“你想都别想,我不管孙少安能力有多大,反正他不能去麻缠我家润叶。”
“你帮我给孙少安带个话,就说我田福堂看不上他的那些东西,趁早死了和润叶在一起的心。”
孙玉亭看着田福堂气氛离开的身影,突然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哎哟,我咋就管不住我这张嘴,这倒好,明明是来劝人的,结果还把人给惹恼了,少安,你可别怪你二爸,二爸这都是为了你好。”
“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二爸说了要帮你,就肯定要帮你,二爸迟早要把这倔驴似的田福堂给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