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尘的困惑是有道理的。
南靖候与当朝天子同岁,如今也只是四十有余而已,连过半都还没到,说起来还算正值壮年。
如此年岁,又身为一国大将,该是还能继续为朝廷效力才对,可这位南靖候却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封地为候,自辞高位,退隐到江淮之地,颐养天年了。
慕铃风听着云尘的疑问,答道:“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样。”
云昭听此不解,道:“什么意思?”
只见慕铃风看了他一眼,语气却也尽显可惜道:“听说是残废了。”
又道:“听说是几年前一场战役,也不知到底如何凶险,还是遭人算计,那位百胜不败的大将军,与其带领的部下经历万般困局,最后虽然还是死里逃生赢得胜利,可那位南靖候却也身受重伤险些就死。”
说到这里,慕铃风略感口渴,随意取了自己身上带着的竹酒灌了两口,只觉腰间另一个小竹筒随着猛地一抖,似是在表示慕铃风喝了它的口粮,十分的不满。
而云昭几人正是听到重点处,却见慕铃风突然停了下来,一看她是口渴了,心里虽然焦急也只好等着慕铃风喝完酒水,才急忙道:“那南靖候是幸亏活了下来,但也受了什么重伤不愈吗?”
慕铃风将竹筒盖好,重新挂到腰间处,嗯了一声道:“就是这样。南靖候活下来了,但却废了。”
“废了?”云昭几人惊愕。
慕铃风接着叹息道:“对啊,南靖候的腿呀,残废了,再也不能像常人那般站起行走了,所以便是如今这样了。”
说到这里,云昭几人顿时不知该再说什么好了,几人皆是一脸神色苦楚,虽是不认识这位南靖候,但听到他的遭遇,心中只觉有种十分难受的感觉在暗自徘徊。
怎么好好的大将军,却残废了?再也不能行走正常,再也不能上战场杀敌,再也不能所向披靡,尽显一番英姿飒爽的威武?
云笈万分惆怅,道:“怎么会这样,那这南靖候爷对此,岂不要很伤心?”
慕铃风看向云笈,见他一脸的伤感,转过头却是半点不留情道:“伤心又能如何,难道还能重来。腿已经废了,也没有谁能救治得了了,这世间上的有些事它就是没办法的,也是不能意料得到的,而竟然已经发生了,那么要么认命,继续向前,兴许你还能找到新的出发点。又要么再来个自残,身心如死灰地继续向前,接下来的半辈子都陷在这无尽的颓废中。再除非你甘心去死,也死得了的话。”
慕铃风平淡的说着,神色如常,眼波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好像就只是有意无意地就这么随口一说,谈笑风声而已,却叫人不知,她内心里的那许无奈又无助的情绪。
一路平静的紫阳君听闻慕铃风的这席话,微微侧脸瞧向一边说出这段话的她,只见她嘴角微微轻勾,眼神微合,虽看着柔和平静,但紫阳君却似乎感到慕铃风有一丝落寞。
就在这时,听完慕铃风此话的云笈更是愁容,道:“小慕姑娘这般说,不是更叫人觉着伤怀吗?”
慕铃风听此,回过头来看着云笈,轻轻一笑,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活泼样。还侧目看着慕铃风的紫阳君见此,顿时怔愣,只觉方才那丝落寞的感觉想必是错觉而已罢。
愣神过后的紫阳君突觉一股怪异浮现,随即急忙回过头继续向前看,眼神深处的在意是为何,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只听慕铃风的声音响起道:“那是你多愁善感了。”然后像是在安慰云笈道:“人家南靖候虽然不能再上场杀敌为国尽忠了,但如今也乐得轻松自在不是,而且实则也是他自知自身情况,自请退朝辞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