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暮色下的少年神情带着些许踌躇,略显苍白的脸色上难得露出一抹微红,一袭薄衫在风动间被轻轻扬起衣角。
“今年的生辰礼物,阿凌可不可以不要东西,跟师父换作……一个请求?”
司空凌紧紧了手里的弩箭,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对面,生怕错过师父的任何神态。
“可以啊。”
对面的人直爽的道,心道你生日嘛,当然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呗。
司空凌一喜,脸上顿时恢复笑颜,盯着对面淡然吃菜的人,想了想还是再次确认道:“当真?”
他有点不敢置信地又问一遍,好像他一会要提的请求十分过分一般。
蝉虫在草丛里低鸣,萤火虫在草丛间飘飘悠悠,青绿色的点点光芒点缀黑暗,皎洁的星月之光则点缀黑夜。
院子中央一张石桌,两人对面而坐。
桌上几碟小菜一壶清酒,白色的少年人和红衣的女子。
“自然,你想提什么请求?无论任何请求为师都会答应的。”红衣女子道,一边自顾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她眸色清澈明朗,微微带着笑意,大概觉得少年今夜的举动,格外好玩。
司空凌似乎有点不敢开口,看了看对面的人,又重新低下头,晚风轻摇掠过,耳畔几声叮当清脆传来,他才再次看向对面的人。
银色的面具上,两颊边下,两个小巧精致的铃铛被风吹得摇摆着发出动静,明明极小的两个,被银链子坠着不过绿豆大小,发出的声响却潺潺如雨过流水清脆悦耳。
对面人有一半的脸被这银色面具遮挡住看不清长相,却也能从露出的凝肤红唇看出,应该是个极其美貌的女子。
“可否,让我看一眼师父的真颜?”
司空凌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请求后,眼冒星光的盯着对面的人,师父说过的,无论任何请求都会答应的!
反倒话一出后,红衣女子喝酒的手一僵,面具下的笑脸也格外僵硬,似乎完全没料到司空凌会是这样的请求,难怪他如此扭捏支吾了。
女子眼睛略过躲闪,须臾,放下酒杯干笑几声,“那个,阿凌啊,不是为师不让你看,而是为师……为师我是个见光死,摘不得面具呀!不如,你换个请求如何?”
她故作无奈,开始胡说八道。好在自己的好徒弟的性格,她还是清楚的。
司空凌期待的神色顿时一阵难过,却也难掩奇怪之色。
“何为……见光死,师父?”
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过来,当时师父回答他,见光死就是一见光就得死。后来师父又说,因为她长得难看,摘掉面具的话她就伤心得想自杀。
司空凌一见对面的人一脸难受就满心心疼,不敢再追问这一方面。
其实他是清楚的,那人并非是在意皮貌之资的人。
师父,只是不愿意叫他,知道她的相貌罢了。
司空凌不明白师父真正不让他知道她样貌的原因是什么,但耗费内力为他重塑一身经脉,细心指点自身武功,再到将近十年的相伴,司空凌早已不再固执地在意师父容貌如何这件事。
只要师父还在身边,即使一辈子戴着面具不示真容,他也满心欢喜。
司空凌想着红衣胜雪,那双眼眸中常常带笑的女子,与眼前单薄白衣,脸露难色的女子,渐渐生出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