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跶并不在意,自顾自拍开了酒坛的泥封,凑近了去闻酒坛里的香气,然后陶醉似的舒了口气:“果然是好酒。”
他翻开茶杯倒了两杯出来,然后一口灌了进去:“痛快!”
贺烬仍旧没动静,赤跶将腰间挎着的弯刀搁在了桌子上,语气略有些沉凝:“真的不喝?”
似乎是看懂了他的威胁,贺烬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走了过来,却迟迟没碰杯子。
赤跶哂笑一声:“你说,不碰酒的男人,是真的不喜欢呢,还是酒量不济不敢喝,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说错了话?”
这话说的随意,仿佛是个玩笑,可他目光里却满是锋芒,落在人身上,扎的人皮肉生疼。
在这份压迫之下,贺烬慢慢端起了酒杯。
赤跶这才咧开嘴笑起来:“这才像话……”
莫日根匆匆进来:“王爷,对方身手不错,正在宅子里到处乱撞,看起来像是……”
他忍不住瞄了一眼贺烬:“……在找什么人。”
赤跶毫不意外,他挥挥手:“想知道他们找谁,抓到问问不就行了?多派点人手。”
“是!”
莫日根转身匆匆去了,赤跶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贺烬身上,他本意是想嘲讽对方的不自量力的,这么几个人还想从自己手里逃出去?
可目光落下时,话却没能出口,因为他有些诧异的发现这人竟然还很冷静。
他心里啧了一声,对这个人本就存着的欣赏,不知不觉的浓郁了很多,可惜,大昌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之间注定是死敌。
“再喝一杯吧。”
他带着几分感慨的开了口,贺烬大约听出来了,难得痛快,和他碰了一下杯,仰头灌了进去。
两人无话可说,就这么沉默的喝酒,喝着喝着,外头的天就亮了,嘈杂的动静也消停了下去。
赤跶这才放下酒杯,杯底落在桌面的时候他用了些力道,砰的一声闷响,他眼角瞄着贺烬:“看来人都抓住了。”
贺烬垂着眼睛,从身体动作上看不出丝毫的端倪来,冷静的像是外头的人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赤跶又在心里感慨了一声,倒是真能稳得住。
他咧开嘴笑了笑,慢慢站了起来:“在这里呆了大半宿,本王也该回去了,你可以接着睡,反正也没有事情做。”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走,可不等出门,脚步就猛地顿了一下,他刚想起来似的“啊”了一声,然后拍了拍脑门:“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本王的王妃是大昌人,说你的声音这么耳熟,说不定是旧识,所以派人回去要画像去了。”
贺烬仍旧稳如泰山,赤跶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抛出最致命的消息:“她说人就在付家军里,一来一回,也就三天……”
换句话时候,这人只有三天好活了,的确说的上是个很坏的消息了,可更糟糕的是人在付家军里,这说明什么?说明整个北境都不再安全。
赤跶不信这样的噩耗,还不能让眼前人露出破绽。
他紧紧地盯着对方,果然,那人抓着杯子的手微不可查的紧了紧,即便对方很迅速的调整了状态,可还是被他看在了眼底。
他真心实意的高兴起来:“本王真期待啊。”